期中考試前一天晚上,趙添峥來找蘇芷清。
“明天就要考試了,複習得怎麼樣了?”趙添峥問她。
“應該能進前二十這次。”
“那挺好的。”趙添峥趴在欄杆上說。
蘇芷清覺得他沒了平時的歡樂氣場,仿佛有心事,便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
趙添峥雙臂交叉,下巴支在上面:“前幾天,我回去看我媽了。”
“……那……挺好的,她對你……你們倆好好聊了嗎?”趙添峥生日當天被親生母親扇巴掌的情景蘇芷清忘不了,她的直覺告訴她,男生與母親的見面并不順利,但又基于人與人之間的禮貌給出了想象之中的問話。
“我沒有上樓”,趙添峥苦澀一笑:“我隻敢站在樓下向上望,也不知她在不在家,有沒有看到我。原先擺在客廳窗台的綠植,已經不見了。”
趙添峥母親如今住得房子是原來的家,離婚的時候,他的父親給了她。
“你們畢竟有血緣關系,再怎麼樣,你的母親……應該會原諒你的。”蘇芷清說着說着音量低了下去,她也不敢确定。
畢竟很多新聞報道也揭示了擁有親緣關系的雙方最後不歡而散的社會場景。
“我是想,最近能不能和她碰個面,暑假的時候……能陪我過十八歲生日。”趙添峥緩緩吐着字,就連每一寸呼吸都帶着酸澀。
月光被雲霧遮住,樓道内嘈雜的聲音被上課鈴聲覆蓋,身後跑跳的少男少女們緩緩走向教室,走廊上逐漸安靜了下來。
“小清,不好意思啊,跟你說這些負能量的事情。”趙添峥直起身,舒展了面容。
原來趙添峥并非往常看上去那樣樂觀,他與母親的關系是他心裡的一根刺,想拔出,卻被後者更加用力地釘入,讓他痛苦萬分。
“沒事,你可以找我說這些”,蘇芷清說:“因為我願意幫你。”
“上課了,還不回去?”林崖路過他倆身後說道,徑直走進了教室。
“嗯,走了”,趙添峥強作笑容:“放學見。”
“诶”,蘇芷清叫住轉身的趙添峥:“我說得是真的,有什麼我能幫的,讓我幫你。”
即使蘇芷清知道,他和母親之間的矛盾,并非如同林崖和父母之間的“摩擦”一樣容易解決。
但她願意,而這種願意和對林崖的是有區别的。
之于林崖,是姐姐對弟弟的關心,而對趙添峥,則是不願看見他難過的真心。
“謝啦”,趙添峥轉過身笑了:“小清果然是最好的姑娘。”
蘇芷清見他又開始嬉皮笑臉,便也不再理會,回了教室。
***
原以為已經告一段落的何骁“網戀”,沒想到還有未處理完的事情。
何骁寫了張紙條遞給林崖,蘇芷清好奇地起身張望,見上面寫着——
【山廠哥,能不能借我一千】
蘇芷清立刻在草稿本上寫了大字,舉起給何骁看——
【你瘋啦!一千又不是一百!!!你欠高利貸啦?!!!】
蘇芷清不理解,當年一個月零花錢四五十的何骁,怎麼突然要這麼多錢。
何骁奮筆疾書,字迹潦草地又寫下——
【我才想起來,她給我的炫舞買了一千塊的服裝、寵物,我得還,但我沒這麼多錢……】
蘇芷清翻了個白眼——
【炫舞!又是炫舞!你不能戒了嗎?!】
曾經的何骁雖說也沉迷Q·Q炫舞,但從沒像現在這樣一直“讓别人花錢”。
“她自己主動充值的,我說了不要啊,現在鬧掰了,隻能趕緊還了。我本想每個月慢慢地、用自己的零花錢買Q币充值卡給她的。”何骁壓低了聲音說。
林崖寫了兩個大字,和蘇芷清一樣舉起草稿本——
【沒錢】
何骁一下子洩了氣:“那怎麼辦?”
***
課間,蘇芷清和林崖倆人一左一右站在何骁座位旁給他出主意。
“你明天問問伯伯還有三土兄,看看能不能湊點”,蘇芷清說:“不過估計很難,伯伯好像零花錢也不太多,而且她自己還要買海報之類的東西呢,三土兄,感覺更不可能了。”
李帛雨和王垚都是普通家庭,平時的零花錢蘇芷清大概知道,都在每個月三四十左右,李帛雨偶爾會拿到一百塊,但這種情況屬實不多。
“山廠哥,你真沒錢嗎?能不能問你爸媽要點?”何骁苦苦哀求狀。
“沒有,我爸媽……生意虧了點。”林崖說了事實。
“那怎麼辦?如果我不及時和她撇清關系,她估計還得騷擾我很久,昨晚就又打電話來了。”何骁感到頭大。
蘇芷清雙手擊掌:“我有個主意。”
“什麼?快說?!”何骁看到了希望。
“你就從了她吧,反正你也快成年了。”蘇芷清說出了馊主意,帶着嘲諷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