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垂，林崖稍慢一拍地走在蘇芷清身後。

月色朦胧，卻是愉快地落入夜的懷抱。

空氣溫和。

***

回到出租屋，蘇芷清沒有急着離開，因為跑步消耗了她久未運動的身體的能量，她需要休息。

林崖燒了開水，給蘇芷清遞上一杯暖身子。

蘇芷清打電腦上了微博，看見此前發的為了不遺忘而重新畫得在穿越世界裡的那幾幅畫又多了一些評論。

尤其是那張“黑白無常”，很多人都在誇畫面上的男生帥。

蘇芷清猶豫着要不要删了，但想到沒什麼所謂，就又移開了鼠标。

“這是我？旁邊是誰？”

“你怎麼看出來是自己的？”蘇芷清驚訝道，因為她所描繪的林崖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素描寫實。

“這發型，亂的和我當時上學時候一樣，肯定是我了。”

“自我認知精準。”

“旁邊是誰？也是我們班的嗎？”

“旁邊就是随便給你找的搭子，幻想中的人物。”蘇芷清随便胡謅，因為真要解釋起來既麻煩又不好解釋。

好在趙添峥畫得也不是非常像。

“你喜歡男男？”林崖搬了椅子在她旁邊坐下。

“啥？”蘇芷清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那不然畫倆男的幹啥。”

“額……行吧，最近是接觸了點此類漫畫。可能當時腦抽了就畫了吧，要是你介意，我删了。”這幾天，蘇芷清在相關網站上無意中搜到了幾本當時在日本很火的漫畫，便點進去瞄過幾眼，比如——《純情羅曼史》還有《世界第一的初戀》。

林崖伸手想阻止，又收回了：“沒事，我開完笑的，你畫得很好，又有這麼多轉發，删了多可惜。”

“真不介意？”

林崖真誠地點了點頭。

這時，電腦右下角的彈窗出現了一則聖誕節的廣告。

“對哦，下周就是聖誕節了。”

“周三。”林崖很快接話說。

“又是周三？和今天一樣？”蘇芷清看了看日曆。

林崖點點頭：“你有什麼安排嗎？”

蘇芷清搖搖頭：“沒想好，伯伯肯定是約不出來了，重色輕友的家夥，和何骁一樣。你……”

蘇芷清有些猶豫了，因為今天的事情，讓她無法自然地約林崖一起過聖誕節這個在年輕人中有些特殊的節日。

“我得去做飯。”

“那我就在家畫畫吧。”

“你也來吧。”

“嗯？我嗎？”

“你要是有空，一起來陪孩子吧。他們應該很期待聖誕老人的。”

“也可以，但我不可能裝扮成聖誕老人吧？體型就不對。你這麼大高個，可以的。”蘇芷清突然有了興趣。

“啊？”林崖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給他們一個驚喜吧！我來買些室内布置，到時候裝扮一下。”

說幹就幹，蘇芷清打開淘寶搜索了起來。

“你來看看，買什麼好？”蘇芷清招呼林崖坐近些。

林崖把椅子稍微移了些過去，又保持在恰當的距離，倆人對着屏幕開始挑選。

他坐在蘇芷清的左側，蘇芷清微微後仰，便能看到他右耳後的那顆痣，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

“怎麼了？”林崖側頭問道。

蘇芷清搖了搖頭：“沒什麼。”

目光從林崖耳後抽離。

曾經的她，因為這顆相同位置的痣高興了許久，還上網查了許多不知真假、但卻信以為真的信息，來證明倆人之間的緣分。

“選好了，那就這些吧，我結算了，寄到你這裡吧？”

“行，到時候我搬過去。”

***

蘇芷清背好雙肩包下樓，林崖陪她等待公交車。

在紅綠燈處，蘇芷清往窗外向後看去去，林崖沒有離開。

那麼多次在火車站站口提前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這一次在她的目光中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