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之際,他突然說:“你爸爸的事,你管不了。不要再被人騙了。”
桃西奇怪他怎麼會突然這麼說,剛要繼續問,可他人已經走了。
回到酒店的娛樂房,一局麻将又結束了,屋裡響起洗牌的聲音。
唐傑把藥給李庭修。
李庭修接了,聲音不急不緩:“所以,您幾位,誰先說?”
同桌的幾個老總彼此交換了眼神。
這次組局,幾人主要是想談他手上勝鼎集團的股份,勝鼎集團雖然深陷泥沼,但市值不小,是實打實的大象肉,誰都想趁機上來咬一口。
之前聽風聲說,李庭修想出股權,于是大夥兒就湊一起,想先拿下他手裡那份,再慢慢進行下一步動作,把勝鼎易主。
可牌局都開了半個多小時,他們不開口,李庭修也不說。
原本他們是想等他主動開口,他們就可以坐地壓價,可看他并不着急的樣子,心裡都在犯嘀咕。
牌洗好,包廂裡安靜得隻有機器細微的空響。
下一秒,牌壘好,送上桌面。
翡翠綠的麻将一溜排開,燈光照下來,映照着年輕男人英俊淡漠的面龐,他無所謂地擡起眼,随手拿起一張麻将把玩着。
姿态悠閑随性,賞心悅目。
見話都說開,幾人也都不端着了,笑了笑。
“話說,自從李嘉文接手後,勝鼎是一年不如一年。幾年前的勝鼎,真是風光,才傳出點股權交易的風聲,大機構和财團卯着勁兒競價加錢。可眼下這個情況,李總想出勝鼎的股權,怕是沒有以前容易了。”
李庭修挑眉:“那您覺得該怎麼賣好?”
“這個嘛,當然是李總說了算。”
“幾位都想買?”
“我們是很有誠意的。”
“可以。您開價,我看看合不合适。”
“這——”那人沒想到轉一圈,皮球又踢回這邊。
按理說,隻有賣家先開價,買家才可以根據賣家出價做出調整,現在李庭修卻讓他們先出價。
他的想法,自然是價錢越低約好,但低得過份傷和氣,高了又測不準李庭修的底價。
很難開口。
“沒想好?”不等幾人開口,李庭修話鋒一轉,嗓音涼薄:“玩我呢。”
“不是這樣。”
李庭修的為人他們也都了解,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出手幹脆利落,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帶着點不要命的狠勁兒。
見他似要翻臉,趕緊圓場。
“我們是擔心給不出李總的心理價位。”
李庭修睨他,笑:“怎麼?您還想十來百萬買走不成?”
那人臉一臊,沒想到活到這年歲,還被一個年輕人調侃,一時間又氣又惱。
“看來,您幾位都沒想好。這樣貿然把我約出來,很傷腦筋啊。”
李庭修幽幽起身。
“12億。”
李庭修彎了彎嘴角,把手中的麻将放回原處。他從唐傑手裡拿過将藥盒,扔在桌面。
“沒什麼好招待的,這些就給您幾位清清心。”
那赫然是一盒下火藥。
上了車,李庭修的手機也響了,他接起來。
“李庭修,你非要跟我作對嗎?”
壓抑的咆哮聲傳過來,李庭修悠哉悠哉靠上椅背,身心舒暢。
“大哥,這麼大聲音,我會被吓到的。”
“到底要怎樣,你才能停止報複?如果你是記恨遷墓的事,我跟你道歉。家裡沒有惡意,就是想給郭姨找個更安穩的地方。”
李庭修沉默兩秒,冷笑:“話真多。”
李嘉文歎氣:“爸這次醒來,身體就大不如前。他經常念叨你,你找時間回來看看他。”
“打電話給我就為了說這些蠢話?”念叨他?是咒他快點死吧。
李嘉文感覺和他溝通特别困難:“好,之前的事都過去了,我不提。我現在就想問你,就這麼恨我們嗎?恨到要毀掉勝鼎?那我把位子給你,你可以收手了。”
李庭修聽着他這番話,笑了:“你的位子?你一天才掙多少個錢?大哥,不會求人,回去讓爸好好教教你。”
掐斷電話,唐傑從後視鏡裡看他。
“李總,現在是需要桃向南的另一份賬本才可以讓李嘉文坐牢嗎?”
“坐什麼牢,桃向南會攬下罪責。”李庭修嗤笑一聲,“那點東西,不過在李嘉文吃的飯裡灑點釘子。”
桃西再次來到律師所,卻得知那位騙子律師離職了。
她懵懵往外走。
這下連最後一個聯系方式都斷了,以後怎麼讨回被騙的錢,她也不知道。
桃西頭好疼,好茫然,完全找不到頭緒接下去該做什麼。
她漫無目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一輛黑車停在她面前。
桃西驚奇擡頭,又是李庭修。
“庭修叔叔。”
好奇怪,他不上班嗎?怎麼感覺他每天都開着車在路上轉悠。
不過認識那麼久,她都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他這個脾氣肯定是上不了班的,去了職場就是氣老闆的份,那他又不能在集團任職,看他穿的都不便宜,還有那麼多豪車。
低頭看,今天的車是賓利。
她見過他籠統就幾次,至今看到他的出行車就有勞斯萊斯、邁巴赫還有今天的賓利。
車都這麼大排場,不知道他住的地方得有多富麗堂皇。
桃西自顧自頭腦風暴,完全沒注意到這一切都沒逃過男人的眼睛。
“在想什麼呢?”
桃西擡眼,目光落進男人玩味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