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桃西的好心情瞬間沒了一大半。
早知道出門晚點,那樣也不至于在這裡碰到他。
她抿着嘴讓到一邊,故意裝作不認識。
本以為男人會跟往常一樣,叫停她一頓羞辱刁難,沒想到男人竟也不認識她似的,目不斜視走了。
直到走出幾步遠,唐傑才忍不住問:“桃西小姐可能又是為她爸爸的事來的。”
在看到他們的那一瞬間,女孩很快就換上了冷漠的表情,但那之前焦急緊張的神色唐傑看在了眼裡。
聯想之前幾次她被騙的經曆,不難猜想她又是為她爸爸的事奔波。
酒店是一個帶着無限遐思的地點,結合特定的人和事,唐傑認為桃西很可能又被騙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腳步,睨他,語氣很冷:“跟你有關系?”
唐傑垂眸,不再說話。
桃西到酒店房時,譚明宗還在開會,她就在門外等着。
過了會兒,門打開,譚明宗招呼讓她進去。
看到他,桃西瞬間就濕了眼眶。
“譚叔叔。”
“原本該早點找你的,最近一直在忙,耽擱了時間。吃過飯了嗎?”
溫和關切的嗓音讓桃西想起爸爸,心頭更是酸澀。
她搖頭,“我不餓。”
譚明宗也沒說什麼,拿起桌面還沒吃的三明治。
“要談事情,也得吃飽了才能談吧。”
桃西沉默幾秒,接過三明治,“謝謝”出口的瞬間,淚水也決堤而下。
譚明宗靜等着讓她發洩情緒。
桃西沒敢哭太久,隻有半小時的時間,她要在這半小時裡,跟譚叔叔說清楚她的目的,最好是能讓他答應幫她救爸爸。
“我來找您,是想說我爸爸的事。我爸爸,他被抓了。他們說他詐騙,但是我對那些事完全不清楚,也不知道該怎麼救他。”
譚明宗:“你是覺得在你的認知裡,你的爸爸不會做那樣的事。”
桃西一愣,呆呆看着他。
她确實至今還無法接受爸爸是詐騙犯。
作為女兒,她太了解爸爸的為人,下雨天他都會擔心花園裡剛築巢的螞蟻,怎麼可能會喪失良心到去詐騙别人的血汗錢?那樣的爸爸她根本無法想象。
“或許他早料到會有這一天。”
桃西瞬間想起那天,爸爸說他出差回不來,叮囑她放了一張卡在儲蓄罐裡,讓她緊急時用。
當時他說,卡裡有五十萬,讓她不要告訴任何人。
淚水一下子奔湧而出。
他還說,無論發生什麼事,讓她一定要堅強。
桃西再也克制不住,哭出聲來。
譚明宗知道女孩這是明白了,沒說話,抽出幾張紙給她。
“以後無論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叔叔,叔叔會代替你爸爸照顧你。”
話已至此,桃西明白一切都已經定數。
心口燙燙的,連流出來的眼淚都是熱的。
她告别譚叔叔,失魂落魄走了出去。
還沒走進電梯,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頭發。
她驚恐擡頭,看到的卻是在酒樓裡說李庭修壞話的貴婦人。
商雨柔在家裡自怨自艾一天一夜,老譚居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回來哄她,大概是留宿在了那個妖精那裡。
她哭得天崩地裂,精神崩潰,心力交瘁,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就偷偷來到了這裡,果不其然看到這個小賤人進了老譚的套房,瞬間氣血都往頭上湧。
“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
商雨柔對着桃西拳打腳踢,桃西躲不過,腳上和肚子生生挨了幾下,痛得直接癱坐在地上。
她害怕極了,不明白為何會遭遇毆打。
難道她也是受害者?在爸爸的公司買了理财産品,血本無歸?
商雨柔力氣極大,桃西根本反抗不了,掙紮幾下就沒力氣了,隻能任由對方将她往電梯裡拽。
地闆堅硬光滑,腿和手臂被蹭刮出絲絲麻麻的疼,肚子也餓得厲害,桃西沒有一絲力氣,蜷縮在角落裡無聲落淚。
她看到商雨柔按了電梯,随後兩個大巴掌打在她頭上和臉上,憤怒到顫抖地咒罵了幾聲“賤人”,緊接着拿出手機打電話。
“梨梨,快過來幫我,我抓到那個小賤人了,在君悅酒店。”
電梯叮一聲響。
桃西知道這是來到一樓了,她怕被人看到,想瑟縮着将頭往角落裡藏。
商雨柔見着,更是抓起她的頭發将人拉起來,連推帶踹,踢出電梯。
桃西隻覺得大腿劇痛傳來,緊接着巨大的力将她往前推。
她重重趴倒在地,下巴磕上堅硬的地闆,喉腔裡濃郁的腥味散開。
她愣愣看着眼前放大的地闆,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滑落。
仿佛聽覺、嗅覺、知覺全部一下子按下暫停鍵。
即便腦子裡還昏昏沉沉,但桃西明白危機還沒解除。
她雙手撐地,艱難爬起來,卯着勁兒在商雨柔逼近瞬間往外沖。
幾乎是跑出去的那一刻,她撞上一堵“牆”,人頃刻就被彈開。
她條件反射亂抓,順着堅硬的手臂下滑。
屁股坐地瞬間,正好握緊了一雙溫熱的大手。
得益于這随手的一拉,桃西沒有摔得太疼。
她後怕地長松口氣,剛要道歉,一擡頭,發現這人居然是李庭修。
男人此時正居高臨下看着她,面色不善。
桃西觸了電般松開手。
“對、對不起。”
“你小賤人,偷人還敢跑!看我不把你扒光了,拉去遊街!”
桃西聽着商雨柔的咆哮,終于反應過來這是一場烏龍。
“阿姨,您認錯了,我沒有做、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