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詞太誇張,連續用了三個最字,還是天下第一,梁成舟非常好奇,就問她:“是什麼?”
林清竹沒說話,眼裡帶淚看着他傻笑,臉頰鼻頭嘴唇眼睛都紅紅的,小臉蛋兒上還挂着兩行清淚。
那樣子特别傻,傻得挺可愛。
用紙巾給她擦眼淚,還沒擦完,林清竹突然抓住他的手,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很認真地問他:“你想知道嗎?”
“嗯。”梁成舟點頭。
林清竹咬着下嘴唇,神神秘秘地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近點。
梁成舟配合地低下頭,耳朵附過去,卻聽見她“咯咯咯”的笑聲:“我不告訴你。”
他想再問,被她迅速扯開話題,“這家真挺好吃的,下次咱兩還來。”
那之後,林清竹出國前,他倆一起來這家店吃過很多次,每次都坐同一個的位置,同一根闆凳。
店裡沒空調,夏天太熱,梁成舟稍稍偏頭就能看見林清竹白嫩的脖子上挂着一層細汗。冬天又冷,他倆身上的羽絨服總會挨在一起,發出沙沙地摩擦聲。
直到現在,梁成舟也不知道,林清竹說她吃過最好吃的食物,到底是什麼。
隻是看着棕褐色的木頭長凳上,另一頭空着,連着心底也很空,好像心髒的某個部分被抽走了,悶着疼。
王深先吃完,結完賬後又叫老闆再打包一份,特意囑咐:“老闆,打幹包,我回家自己煮。”
“不夠吃?”梁成舟也吃完了,正拿紙巾擦嘴。
“不是。”王深搖頭,嘴角不自覺揚了揚,“給女朋友帶的,她也喜歡吃這家馄炖。”
梁成舟聞言手邊動作一頓,幾秒鐘後抱着衣服外套站起身,大步往外走,“車裡等你。”
走了幾步又折回來,他剛摸褲兜才想起煙掉在會所了,低聲問王深,“帶沒帶煙?”
王深趕緊掏出口袋裡的煙遞給他,梁成舟拿着煙盒和打火機走到外面,站在路邊的路燈下,抽出一根煙含在嘴裡,低頭點火。
可能是漆黑寒冷的夜晚,也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還可能是知道她現在跟他在同一個城市,孤獨倍增,思念也越發強烈。
這一刻,梁成舟很想給林清竹打電話,想聽聽她的聲音。
掏出手機,輸入号碼,撥打過去。
結果跟他預想的一樣,電話剛撥出去,一兩秒後就會有個溫柔的女聲響起,跟他道歉,非常冷漠地告訴他,他撥打的号碼是空号。
梁成舟不死心,又輸了另一個新号碼,忐忑地按下綠色撥号鍵,通話鈴聲響了很久,沒人接。
撥第二次,還是沒人接。
從林清竹出國後,她以前用的那個号碼就變成了空号,梁成舟撥打過無數次。
無一列外,得到的結果都一樣。
她在英國的電話他也找人查過,能打進去,卻沒人接,不管換多少個号碼打,永遠沒人接,林清竹好像知道那是他打的。
他也不敢打太多,怕林清竹覺得煩。
大多數時候是一個月一次。
把手機揣進褲兜裡,梁成舟看着空曠寂靜的馬路發呆,想一個人的感覺很難受,可如果連她的電話都打不通,那種難受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排解的,隻能拼命忍着。
但好在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隻能忍着的難受。
距離不遠處,突然有情侶的吵架聲,男女雙方都罵得很難聽,男人沒耐心,大聲吼了兩句後一把推開女生走了。
女生崩潰大哭,怒罵男生是混蛋。
王深提着打包盒從店裡出來,被女孩的哭聲吸引視線,看了兩眼後,歎息一聲。
那女生蹲在地上哭得越發傷心,而跟她吵架的男生早沒影了。
梁成舟皺了皺眉,将沒抽完的煙摁滅,丢進垃圾桶,偏頭吩咐身側的王深:“給那姑娘買包紙巾和礦泉水。”
王深愣了愣,回過神見大老闆已經轉身過馬路上車了,急忙去旁邊的小賣部買了紙巾和水,蹲下身遞給還在哭的女生。
并認真囑咐她:“姑娘,早些回家,太晚了,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家裡人會擔心的。”
……
第二天。
陳逸來醫院時遞給林清竹一個黑色紙盒,說是梁成舟給她的。
林清竹看着那盒子愣了半天,還是陳逸叫她才她回過神來,錯愕地接過,抱在懷裡感覺指尖有些發燙,心如擂鼓。
想找地方先把盒子放下,擡眸的瞬間跟陳逸的眼神對視上,腦子神遊太空,下意識跟他說了句:“謝謝。”
“不是我送的。”陳逸覺得莫名其妙。
又不是他送的,跟他謝什麼?
林清竹“嗯”了聲,抱着盒子往沙發走,沒太在意他說了什麼。
沙發上的東西太多,沒地方放,她就雙手捧着,指腹下意識細細摩挲盒子邊緣的硬角,手心不自覺出了一層細汗。
有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心間萦繞湧動,弄得她心裡亂亂的。
林清竹一直沒打算拆開,陳逸看她抱在懷裡看了很久,神情有些呆滞。
其實他還挺好奇那裡面裝的什麼,紙盒不大,方方正正,提着沒什麼重量,表皮也沒有任何logo,完全看不出來裡面的東西是什麼。
梁成舟一上午沒去公司,下午三點多才出現在二号會議室,接着他的秘書就推着小推車,挨個給每個部門送糕點水果和咖啡奶茶,說大老闆請大家吃下午茶。
快下班的時候,陳逸在辦公室收拾完東西,正打算走,意外見到梁成舟提着盒子來找他,讓他幫忙帶給林清竹。
陳逸沉默半響,還是問了:“梁總,為什麼不自己給她?”
梁成舟沒有回答,面色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走前丢下一句:“麻煩了。”
梁成舟心說:我要是能見着人何必麻煩你送。
但這話他不想跟陳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