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麼呢?”看林清竹神遊太空,藍禾推了下她手臂,“走了,去拿菜。”
林清竹回神。搖了下頭,“沒想什麼。”
“對了。”藍禾拿着不鏽鋼托盤,彎腰在冰櫃前拿牛肉,抽空看了眼身旁的人,随意地問:“你那天說的那個人,是你鄰居嗎?”
“誰?”林清竹在糾結拿一盤小酥肉,還是兩盤。她剛看了,剛出鍋現炸的,還熱乎着。
扭頭問藍禾:“禾禾,小酥肉吃不吃?”
“吃。”藍禾點頭,繼續剛才的話題,“就是那天在大學城,你說有一個很想見,但又不敢見的人,是不是我公司大老闆?梁成舟?”
藍禾昨天在公司茶水間喝下午茶時,聽同事門聊八卦,聊的是公司最近話題度和讨論度最高的人——梁成舟。
起因是公司群裡的一個視頻,市場部有個新來的女實習生,有天無意間看見梁成舟在公司樓下為了追一個姑娘,不僅闖紅燈,還差點兒被車撞了,她偷偷拍了照片和視頻發在公司群裡。
那時正值午飯時間,不僅那個女實習生看見了,公司好多同事都看見了。
大家都在說,梁總那天沒追到人可失落了,一個人在路邊站了很久,看着可憐兮兮的。
梁成舟在公司話題度一直都很高,又突然出了一個追姑娘這種勁爆性新聞,意料之中,那個視頻在公司各大群傳瘋了。
視頻隻有短短十幾秒,藍禾不感興趣也被同事們拉着一起看過,但她沒仔細看,也壓根兒沒往林清竹身上想,聽同事們聊八卦時,更是聽聽就過去了。
是在昨晚下班回家後,她突然想到同事說的那天日期,恰巧就是林清竹去公司找她,給她送車鑰匙的那天,為了确定,她還把那個視頻翻出來重新又看了一遍,不僅日期能對上,視頻裡梁成舟一直看着的方向,即使很模糊,她也能一眼認出她的好朋友。
那一瞬間,藍禾立馬就想到了林清竹家裡的那張照片,她跟梁成舟在海邊被人抓拍的雙人合照。
直覺告訴藍禾,清竹和大老闆之間,有點什麼。
否則,誰會無緣無故,把跟自己沒關系的男人拍的合照放在家裡?
林清竹聞言愣了愣,似是沒想到藍禾能猜出來,将兩盤小酥肉放進端托盤,很久才出聲承認:“嗯。”
“你喜歡的人是梁成舟?”藍禾挑眉問她。
“嗯。”
“你在倫敦跟我說的那個人,也是他?”
“嗯。”
“你看着手機痛哭的那個人,也是他?”
“嗯。”
藍禾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她想起林清竹剛去倫敦時,總是看着手機掉眼淚,發呆,無聲哭泣的畫面。
瞬間對自家老闆原本那點,作為下屬的好感和尊敬全沒了,很嫌棄地皺眉,“你怎麼會喜歡他?你喜歡他什麼?”
“怎麼說?”林清竹看出好朋友是真的很嫌棄,無奈地笑了笑,問:“我喜歡他,很奇怪嗎?”
“也不是奇怪,就是……”藍禾一時想不出準确的形容詞,摸了摸下巴,認真地思考一陣,撇撇嘴道:“他看起來一點都不适合你,主要他整個人冷冰冰的,一點溫度都沒有,永遠闆着一張臉,不溫柔,不會笑,說句話就跟嘴裡含了冰塊似的,咔咔冒寒氣,不說話就更可怕了。”
“像個被凍得梆硬的……死人。”
林清竹被她的形容逗得哈哈大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手指随意地抹了下眼角。
突然很好奇,“那你覺得什麼樣的才适合我?”
藍禾費勁想象了一下,實在想出來。
她覺得任何男人配不上她的好朋友,她的好朋友頂級好,像天使,凡夫俗子都應該自覺滾遠些。
随口扯了兩個形容詞,跟梁成舟大相徑庭的。
“溫柔的。”
“會笑的。”
鍋開了,林清竹放了些肉和蔬菜進去,将竹簽的那頭對着自己,拿起筷子夾了塊酥肉放進嘴裡,等咽下後,看了眼正咬着吸管喝豆奶的藍禾,猶豫了半響,最後很小聲道:“其實,梁成舟挺溫柔的。”
梁成舟的長相和氣質,包括他身上特有的那股勁兒,都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他也确實話不多,不愛笑。
不熟悉他的人,光看外表會誤以為他很冷漠,很不好接近。但其實不是,他骨子裡是個溫柔又細心的人。
至少,在林清竹眼裡,梁成舟很溫柔。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梁成舟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即使煩透了她,也沒當着她的面說。
在她即将成長為大人,對世界懵懂又好奇的那幾年間,是他教會了她很多東西。
教她生存技能,教她生活能力,教她防身的技巧,教她正視自己的弱點,教她學會愛自己。
鼓勵她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帶她去看他看過的世界,消散她心中對這個世界的不滿和憤恨。
他引領她向上走,告訴她可以低頭看,但不能往回走。
是梁成舟教會林清竹愛與希望,生活和自由。
讓她明白,任何時候都要好好活着。
這樣好的梁成舟,怎麼不算溫柔?
藍禾嚴重懷疑自己剛才幻聽了,一口豆奶卡在喉嚨那,不上不下的,差點兒被嗆死。
梁成舟?溫柔?
梁成舟能跟“溫柔”這兩個字放在一起?林清竹是對“溫柔”這兩個字有什麼誤解嗎?還是沒見過真正溫柔的男人?
公司的那些人要是聽見了,準得說她的好朋友是個戀愛腦,還是超級戀愛腦。
“你真是……”藍禾非常無語,伸手捏了下林清竹小臉上的肉。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惡狠狠道:“中毒太深。”
她剛還在糾結要不要把那個視頻找出來,拿給清竹看看。現在突然覺得不用看了,看不得,真真看不得。
林清竹在倫敦掉的那些眼淚,藍禾一一都還記得,讓她那麼傷心難過的男人,肯定不值得回頭。
林清竹笑了笑,沒用反駁。
倆姑娘吃到淩晨一點多才結束,結完賬後,手挽着手走出串串店。
道完别,各回各家。
藍禾不死心,拉開車門後猶豫了片刻,還是覺着不問不痛快,不問今晚睡不了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