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項翛年不是同其他人一樣,在對閃電表達假惺惺的同情後,燕舟衍輕皺的眉頭舒展,身上攝人的氣勢也有意識地收回,恢複成一把内斂的寶刀。
“嗯,繼續說。”
繼續?
說個毛!
她都說完了!
項翛年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繼續說些什麼。
【年年,我覺得他應該是想問你那些毛的具體使用途徑。】
系統!
順順你回來了。
【嗯嗯,主系統那邊同意了。】
而等了一會兒還沒等到後續的燕舟衍,再度擡眉,卻在看見項翛年臉上的迷茫之後,頓住了,然後才明白過來這小丫頭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這些毛的具體用場。”
哪怕是蹲在地上,高度上比站着的項翛年矮上那麼一點,但話語間,他自帶的上位者氣息,不怒自威的态勢,盡管燕舟衍自己沒有察覺,但項翛年莫名覺着,有些,讓她想蜷縮起來。
和順順猜的一樣。
項翛年定下心,斟酌着言語,張口回道:
“……奴婢認為,這些毛發,可以填充在被子裡,充當棉花替代品,會軟和不少,被子輕飄飄的,舒适感也直線上升,或是做成狗狗、咳,閃電它們的墊子,比這樣直接在草垛上好,打理起來也幹淨方便,狗毛不夠的話還可以用園子裡其他動物的毛發,如果還不夠可以把雞毛鴨絨鵝絨這些收集起來,多的可以縫制貼身的保暖衣物,做羽絨背心,輕便又暖和……”
一講到自己喜愛且擅長的領域,項翛年眼裡閃着點點星光,話匣子也跟着打開。
源源不斷的,向面前不知身份也不知姓名說不定這次見面就是最後一面的青年,毫無戒心地吐露着,屬于她原來時代的那些稀疏平常卻在這裡再也見不到的用品知識。
似是終于為這些日子壓抑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宣洩口,項翛年說了很多很多。
一開始,燕舟衍一邊是漫不經心地聽着,一邊檢查着閃電的傷勢:右眼的傷口恢複良好,疤痕已經微不可見,就是以後的視力,怕是會受影響……
但後來,從項翛年一長串的語句中,捕捉到沒聽過的“羽絨背心”,再聽見該物的特點“輕便保暖”,燕舟衍的目光又落到了項翛年的身上,這會兒,又多出了一絲鄭重。
燕舟衍打算等項翛年說完,再好好問一問關于羽絨背心的事情,還有他手裡本子上這種簡單寫實的畫技,都需要向面前的小丫、小娘子請教一番。
“好你個項翛年,個居心不良的小妮子,不幹活,竟然在這裡面私會!”
正當項翛年歇下來換口氣的時候,外面又傳來一聲尖銳的質問。
快要刺破天的尖利嗓音,讓耳膜感到極度的不适,也讓犬舍内的兩人一狗,不約而同的,蹙緊了眉頭。
項翛年往門外一看,發現還是個熟面孔——就是那個羨慕嫉妒恨全在臉上的王榮。
對方用她被磨得尖銳的指甲,不禮貌地指着項翛年,臉上滿是幸災樂禍,還不等項翛年反駁,王榮提着小裙擺,飛快地轉身,跑了出去,惡狠狠地留下一句:
“你等着,我要去宋公公那裡告發你!”
犬舍内的兩人一狗:“……”
同樣目睹了全場的順順:【……年年,我覺得她大腦發育的時候可能,不,一定是腦幹的地方有缺失。】
也不想想,這裡是哪裡。
又怎麼有人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這明晃晃的犬舍裡,光明正大私會。
最關鍵的是,項翛年現在的模樣,才幾歲啊。
項翛年現在就是個沒發育完全的小黃毛丫頭,想要扣屎盆子也不找個像樣點的理由啊。
而王榮鬧出的動靜,也把幹完了活在附近參觀各處園子的宮女們,吸引了回來,不一會兒,項翛年面前,又擠滿了人。
從古至今,人類骨子裡湊熱鬧的因子,還是這麼的根深蒂固。
而怕發生傷亡事件,在附近沒走遠,正處于待機狀态,所以其實也聽見了動靜的宋公公,耳朵伸長,正想往聲音來源的方向走。
誰知突然闖來一位宮女,禮也不行,小步跑來,還一邊大喊着:
“宋公公,奴婢要有要事禀報!奴婢要告發項翛年,她同男人私會!奴婢親眼所見!就在那犬舍,宋公公快跟奴婢走!”
宋公公憑借昨天登記名單的印象,記得這是昨天沒合格的宮女之一,叫王榮,現在應該還在幹被懲罰的多一半的活。
但現在,她卻一臉興緻勃勃的,就要不顧上下級禮儀,伸出手來,拉着自己往聲源那處走,生怕去遲了。
宋公公本來還對私會的那對男女有先入為主的不喜,但現在,看着面前這滿臉興奮甚至是亢奮的王榮,再一聽,是那個昨天給追風畫了畫,給他留下好印象的小娘子。
再仔細一想,宋公公記得項翛年是個營養不良、看上去沒發育完全的黃毛小丫頭,就她那個小身闆,私會?
呵。
在宮中見多識廣的宋公公,把王榮的小心思,看了個分明。
他揮開了這不知分寸的宮女的手,後撤一步,豎起眉頭,道: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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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責任小劇場。
因為身材平闆被撇清嫌疑的項翛年:雖然但是,自己好像也不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