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樹莫非出了什麼問題?至高神怎麼一醒來就要重修法則?”
“自從八千年前至高神降下神谕,将神域與世界之樹徹底分隔開來,又訂立法則令九大世界自行運轉後,諸神再也無法窺探世界之樹分毫端倪,我們又怎麼能知道發生什麼了?”
天池湖畔,三兩神明相攜作伴一邊信步賞景,一邊對剛才在至高神域内的所見所聞展開了讨論。
萬獸之神幽幽歎了一口氣:“要怪就怪黑暗神和他那幫吃飽了沒事幹的從神眷衆,在世界之樹待得好好的,衆生信仰,萬物垂服,多逍遙自在的日子啊!他非得玩凡間謀權篡位那一套,趁着至高神沉睡就飄了,搞出來個諸神之戰禍害九大世界……害得我現在都不能撸我那些小可愛了!”
四季之神一言難盡地看了眼滿臉失落的萬獸之神,“……你管你造出來的那些奇形怪狀的玩意兒叫‘小可愛’?”
難怪美神見到他都繞道走,不繞開不行啊,審美差異實在太大,見面就得吵,光吵幾句也不痛快,又不能靠拳頭解決問題。
當年的諸神之戰,近一半神明都倒向了黑暗神陣營,那些神不是身死道消,就是被至高神秋後算賬丢進了虛無星域中承受永恒的折磨。
幸存下來的諸神都對當年的神戰留有陰影,一個賽一個地愛好和平,有矛盾能用吵架解決的就絕不打架鬥毆。
何況現在至高神已經蘇醒,神域内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在她耳目之下,他們還不想作死被丢去虛無星域。
“怎麼了?它們明明就很可愛啊!”萬獸之神對四季之神的質疑很不滿意,同時也生出了一絲絲知己難逢的悲涼感。
這些神的眼光都太普通了,達不到他的高度,他們根本沒有共同話題。
還是世界之樹好,他在那兒能找到無數志同道合的信衆,還能快樂撸獸。可現在他連世界之樹的門開朝哪邊開都不知道了。
千錯萬錯,都是黑暗神那個狗東西的錯!
四季之神止言又欲欲言又止,最後決定略過這個話題,她唯恐再争執下去自己也想把萬獸之神揍一頓了。
一道微妙的聲音猝不及防在身旁響起:“你們有沒有感應到一縷熟悉的氣息?”
二神同時看去,見是智慧與秩序之神,臉色齊齊一肅:“什麼氣息?”
智慧之神從不無的放矢,又是當年協助至高神訂立法則的神明,隻有她見過絕地天通前世界之樹最後的模樣。
多年來,衆神都有意無意地找智慧之神打探過關于世界之樹的情況,但她嘴巴實在太緊了,腦子又比别的神聰明,十八般計謀都搬上來了,不僅沒能問出隻言片語,還差點連自己暗戀哪個神、背後說過哪個神壞話的事都被套了個幹淨。
“戰神,”智慧之神遙遙看向至高神域的方位,“我感應到戰神的神元重新出現在了神域,也許他就要複生了。”
話音剛落,四周倏地一寂。
須臾後,萬獸之神已顧不上其他二神,迅速轉身往回跑,“不行我得趕緊去廣而告之一下!我就知道明光命那麼硬肯定沒死透!”
四季之神:“……”她是不是也該去轉告一下與自己相熟的神?
畢竟……那幾位可是趁着這些年戰神身殒,悄悄說了人家不少壞話來着。
什麼脾氣又臭又硬難相處啊,不許他們這樣不許他們那樣啊,什麼隻許自己靠近至高神域給至高神打理花園卻不讓其他任何神靠近半步啊,或者隻要聽到有神抱怨至高神半句不好就提着劍去把對方揍一頓啊……零零總總諸如此類。
總的來說,大家都不敢随便招惹戰神,因為他實在太能打了!
當年要不是有戰神在世界之樹鎮着,諸神早就在九大世界鬧翻了天。黑暗神也是在暗地籌謀了數千年,拉攏了近半從神才敢起事的。
眼下得知戰神複生,這滿天諸神大概要繼續夾着尾巴做神了。
畢竟至高神雖然威壓深重,但她有一個衆神皆知的脾性:懶。
過往千萬年,任憑諸神怎麼作出花兒來,隻要不是鬧到諸神之戰那樣毀天滅地的程度,她都懶得搭理。
但是戰神……這麼說吧,神域三分之二的神都被戰神揍過,另外三分之一因為知錯能改及時求饒,所以逃過一劫。
離開前,四季之神又一次不抱什麼希望地問了智慧之神一句:“世界之樹到底怎麼了?”
智慧之神淡淡看了她一眼,平靜回道:“黑暗神卷土重來,世界之樹将有滅頂危機。”
“!”四季之神詫異地瞪大了眼,怎麼這次一問就問出來了!
“吾神已然蘇醒,不足為懼。”
說完,智慧之神便消失在了原地。
“……”
……
至高神域,智慧與秩序之神的本體屈身俯拜道:“吾神英明,幸好在八千年前便留下了秩序維度以維持世界之樹的平衡,這些年,我已盡力為他們降下警示。”
“你做得很好。”清渺的聲音自星雲中傳來,令智慧之神慚愧地垂下眼。
可惜她能為世界之樹億萬生靈做的并不多。
神域與世界之樹的絕地天通包納了至高神之下的所有神明,她也僅僅是靠着當年建立秩序維度時留下的一絲殘餘神力才能窺見世間萬般苦難,心生恻隐給守護者降下了啟示。
而即便是創造了法則的至高神,也在一定程度上受限于自己的法則。
所以,要徹底解決世界之樹的危機,令死灰複燃的黑暗邪神再無翻身之力,法則的重修成了必然。
智慧之神并不懷念八千年前的神話時代,那是諸神的輝煌,而非億萬生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