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你這裡也太美了。”
月青玄懶懶地坐在院中藤椅上,見着閻絮在梨花雨中驚歎嬉笑,隻覺得心底歡喜:“你可喜歡?”
“喜歡!太喜歡了!”
兩人正說着話,隻聽外間忽然有人聲:“是青玄哥哥回來了!”
閻絮剛轉過頭,隻見一身紅衣的明豔女子忽然進來,她生的極為貌美,一進門就朝剛站起身的月青玄撲去,月青玄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她撞了滿懷。
“青玄哥哥,你總算回來了,他們說你去了魔族,可讓錦悅好生擔心。”
月青玄突然感覺有些尴尬,他急忙将錦悅推開:“錦悅,我沒事。”
說着,他鬼使神差得去看閻絮的反應,誰想閻絮将目光落在錦悅身上,那眼裡盡是歡喜羨慕。
“她是誰啊?”錦悅朝閻絮的方向看過去,隻覺得她資質平平,穿衣打扮皆很潦草,于是壓根沒放在心上,隻是客套性地詢問一下。
月青玄道:“當日替蛇族公主出嫁的侍女,名為閻絮,後來被蕭沉鸾劫去囚在魔界,而今被我救回來,無處可去,便安頓在我身邊了。”
當日蕭沉鸾劫婚,兩族因此交戰之際真公主現身,這才将替嫁一事牽了出來。這段時間從兩族聯姻再到退婚,幾番周折,屢次生變,最是關心聯姻一事的錦悅自是聽了不少,對其中因由也明了清晰。
想來這小侍女先是被塞上花轎,後又被魔族擄去,再是膽戰心驚地逃出來,應是吃了不少苦頭。同為女子,錦悅自是對這個小姑娘生出些憐憫。
“可憐見的,偏遇上蕭沉鸾那個大魔頭。”錦悅羞澀地倪了一眼月青玄,後又對閻絮說道:“好在咱們二皇子心善,大費周章地将你救出來,你可要好好報答二皇子。”
“會的會的。”閻絮猛地點頭,“二皇子對我知遇之恩,我願意終身侍奉他報答大恩!”
錦悅隻覺得閻絮這性子憨态直爽,倒不像從前貼着月青玄的妖豔賤貨,兩相對比,錦悅覺得閻絮跟在月青玄身邊倒是最讓她放心。
月青玄見此情景,暗自松了口氣,從前他身邊有什麼侍女或是妖姬,錦悅總要來折騰一番,直将人逼走才肯作罷。前些時候聽聞他要與蛇族公主聯姻,還硬是以斬尾做要挾逼迫狐族退婚,結果被她的首領父親提着後脖頸逮回去痛打一頓,才壓住她那一心破壞聯姻的心思。
如今蛇狐兩族退婚,錦悅原本死木一般的心自然又重新燃了起來,不過好在她待閻絮并沒有那麼仇視,否則月青玄又該頭大了。
“錦悅,這幾日我去魔界是為救人,所以一連幾日都沒休息好,我想先休息一下,就不款待你了。”月青玄話語中趕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一則,這幾日被蕭沉鸾又踹又虐的心疲力竭。二則,他總歸要和錦悅保持距離,免得錦悅再為他上心。
錦悅還沒與月青玄說幾句話,自然不心甘情願地走,但月青玄神色中的疲倦十分明顯,她恐怕自己死纏爛打,會讓月青玄更生厭煩,于是隻好行了禮,又叫月青玄好好照顧自己,讪讪離去。
閻絮幾乎是望着錦悅走出院子,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目光所及之處才回過神來,她又驚又喜地問月青玄:“二皇子,錦悅姑娘是不是就屬紅狐部落,我見她行走間搖曳生姿,面容更是賞心悅目。”
“是了。”月青玄淡淡回應,然後重新在藤椅上躺下來,忽而他想到了什麼,側過身看向閻絮:“我現在倒是好奇一點,蕭沉鸾為何每日都要你陪着才能安然入睡?我看了,你那安神湯就是個幌子,什麼用都沒有,關鍵在于你。”
閻絮轉着眼珠子想了想,除了頭一晚她為了那劑“安神湯”花了五十年功力,其他時候的安神湯都是瞎配的,而據觀察,每當她在蕭沉鸾身邊睡下時,蕭沉鸾總能多睡許久,“許是蕭沉鸾怕黑,需要人陪着才能睡着,而他又不舍得折騰他們魔族的人,就隻能折騰我了呗。嗐,這倒也不稀奇,就像我們蛇族公主,平日裡鞭子抽的厲害,實則還怕老鼠。”
除了這個原因,還能是什麼?
月青玄向來聰明狡黠,閻絮這番說辭自己信了,他卻不信。蕭沉鸾何許人也,屍山肉林裡也能高枕無憂的極品,他怕黑?還不如說他純粹為占閻絮便宜更可信。
不過關于這個問題,月青玄一時也沒有眉目,所以便不想了,免得給自己的腦子添加負擔。
月青玄橫躺下來,湖邊清風徐徐,月光皎皎,他再也不用擔心蕭沉鸾會出其不意地将他一腳踹飛,神思漸漸懈怠下來。
不多時,藤椅上便傳來月青玄時深時淺的呼吸聲。
閻絮走進裡屋,從中拿出一件毯子将其緩緩蓋在月青玄身體上,而後打了個哈欠。
她這時才想起,月青玄還沒給她分配房間,若她大哈哈地随意挑一個進去大睡特睡,未免太不禮貌。
忽而她看見了月青玄身下的藤椅。
從前蛇族遷移或是短居,便經常在樹枝和藤蔓上湊合的,所以她便也化成蛇形,探頭探腦地爬上藤椅,選了根粗細合适的藤條繞上去,漸漸進入夢鄉。
清晨,閻絮是被一陣奇特的香味喚醒的,她吐出信子想探知發出香味的東西是什麼,誰想舌尖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赫然看見自己的舌頭貼近的是月青玄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