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裝金丹的化神大能比着往慢飛,足足花了兩個半時辰才到柳城,比普通金丹還慢了許多。落地時西邊已經泛起了火燒雲,城門都關上一半了。要不是景國沒有城外五裡不得禦劍的規定,兩人今晚就得露宿荒野。
西九嶺憑着年少時的任務經驗用銀子阻住了城門關閉的趨勢,兩人這才進了柳城。
“進城第一條街左轉到底就是烏渠巷,”城門官看在銀子的份上也不急着關城門,心裡盤算着今晚喝頓小酒,嘴上回答着西九嶺的問題,“不過那幫做工的這會兒早該散了。”
“劉大呢?”西九嶺問的劉大正是秦家掌櫃所說的中人。
“你們找劉大?”城門官聽到劉大的名字掂了掂手上的銀子。
西九嶺立刻心領神會,又掏出一錠銀子加了上去。站在旁邊當鹹魚的蘇晴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丢人啊!丢人!收受賄賂,還是跟外國人,景國的臉都被你們丢盡了!
城門官拿了銀子便笑得合不攏嘴,頭兒都沒擡,兩眼盯着銀子道:“劉大這會兒要麼是回家了,要麼是在拐子巷喝酒。”接下來就将兩處地址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兩處地址在一個方向上,用不着考慮,西九嶺直接邁步就走。
“現在去找劉大?”走了一段之後蘇鹹魚忍不住開口。
“不然呢?”
“不先吃點兒東西嗎?”午飯泡湯了,晚飯還不讓人吃一口嗎?
“沒帶辟谷丹?”
其實化神就算沒有辟谷丹也能幾天不吃不喝,但她就想吃口飯,“飯菜那麼香,幹嗎要吃辟谷丹?”
西九嶺的腳步不禁一滞,扭頭看向身邊的“酒夕”,想起自己第一次下山時也跟玉玦說過類似的話,如今竟換了别人來對他說。
蘇晴沄被他看得心裡一陣打鼓,“我可不是拖延調查時間啊,就是想多嘗嘗世間美味嘛……”說到後面突然想起來他們正在調查的是一樁兇殺案,而刑偵劇裡都說命案的最佳破案時間是七十二小時,“算了,算了,先查案吧,别錯過最佳破案時間。”
“最佳破案時間?”
“呃……之前聽一個捕快說的,說什麼黃金偵破時間是三十六個時辰,過了這個時間就很難抓住兇手了。”
“哦?倒不知還有這種說法。”
“我也是聽說,聽說。”蘇晴沄讪笑兩下,正盤算着得趕緊岔開話題時,身邊的“齊鶴揚”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一條小巷前,巷口的牆壁上刻着三個不算齊整的小字——拐子巷。
說來也巧,幾乎就在兩人站定的同時一個矮小的身影正從巷子裡的小酒館走出來。一對掃帚眉、兩隻三角眼、中間塌鼻梁,右邊嘴角上一顆黃豆大小的黑痣,正是秦掌櫃口中描述的中人劉大。
就見他哼着小曲溜溜達達往巷口走,看到兩人堵着路才漸漸放慢腳步停了下來。
“喲,還想着明兒個才能在烏渠巷找到劉頭兒,沒想到這麼巧。”西九嶺變換了說話風格,一副見到熟人的樣子走了過去。
“你是?”劉大有些遲疑,看上去正努力回憶着是否見過眼前人。
“上月初托劉頭兒找過幾個拉車的,”西九嶺不知何時拿出了盧嚴身上搜出來的那枚銅錢,捏在手裡把玩起來,“就盧嚴他們,記起來沒?”
“哦,哦,秦老闆,對吧?”劉大滿面堆笑,就好像真的想起西九嶺了一般,“怎麼?您這回還是找人拉車嗎?”
西九嶺将手中的銅錢在他眼前晃過,“今兒個是想打聽點兒事兒。”
劉大的眼珠跟着銅錢轉了半圈,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嘴上似乎是下意識重複着西九嶺的話:“打聽事兒?”
“對。”西九嶺将銅錢收回,換了一錠銀子舉到他眼前。
劉大眉開眼笑的擡起手,然後在碰到銀子前硬生生停下,“不知道您要打聽什麼,咱這能不能幫上忙啊?”
“我想知道——盧嚴在哪兒?”
“盧嚴?他不是跟你們去濟水了嗎?等等,往返濟水該要兩個月的啊,你們怎麼……”
“本來是該兩個月的,可盧嚴半道兒上跑了,還拐走了我們家主人的小妾。要不是這樣,我們也用不着半道折回來找他啊。”
劉大聽得直發愣,“拐、拐……”
蘇晴沄走上來猛地一跺腳,“快說!盧嚴把人拐到哪兒去了?”
“我、我、我哪兒知道啊?”
蘇晴沄雙眼一瞪道:“我告訴你,那小妾可是我家夫人花了一百兩買來給老爺傳宗接代的,如今被你們的人拐跑了,要是找不到人就得你賠!”
“我、我,我就一中人……”
“按大景律,差事出岔子中人也有責任,怎麼着也得賠一半吧?”
看着蘇晴沄叉腰瞪眼的模樣,劉大都快哭出來了,怎麼濟水人還懂大景律啊?
“嗳,”西九嶺開口唱起了紅臉,“我看劉頭兒也對這事兒并不知情,想來不是盧嚴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