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對了。”

嗳？蘇晴沄還想威脅說自己要去柳城縣衙舉報他們穹山非法扣押景國人，沒想到這“齊鶴揚”居然如此輕易就承認了。

西九嶺眼中又浮現出了笑意，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有趣的言語？不過算了，這段日子他想做回西九嶺，畢竟時間不多了……

“你猜對了，但也不全對。”西九嶺整理了一下思緒，“我到柳城是為了尋找那枚銅錢的主人。”

“那枚銅錢？”蘇晴沄不太明白，“那隻是一件普通的防禦型法器吧，有什麼特殊的嗎？”

“你知道夢見術嗎？”

“知道啊，不就是西、你們穹山掌門的獨門法術嗎。”怎麼突然就跳到夢見術了？

“夢見術不會直接給出答案，夢見的隻有提示。”

蘇晴沄略略一想就明白了，“你們掌門使用夢見術找人，得到的提示就是那枚銅錢？”

“不錯。”

蘇晴沄突然閉上了嘴。穹山掌門要找的能是普通人嗎？這個盧嚴保不齊跟穹山的什麼秘密有關，秘密知道太多可是會早死的。雖然她是這個世界的巅峰強者，但也不能自找麻煩吧？幹脆想個辦法撤了算了……

“掌門要查的是天神教。”

不要說啊！她已經準備溜号了，幹嗎要告訴她盧嚴是天神教……等等！天神教不是在三百年前就土崩瓦解了嗎？

在她的記憶裡，天神教是魔神被穹山封印千年之後出現的魔修門派。這個天神教的唯一信仰就是魔神，教派宗旨就是殺光天下正道修士，而且為了解救他們的神明，在三百年前策劃了一起瘋狂的祭祀行動，将整個玉城設成祭壇，把三十萬玉城居民當做祭品獻祭給魔神。

那一場戰役玉城死難二十餘萬，魔神通過祭祀獲取大量魔力、險些掙脫封印。為了破除祭祀、壓制魔神，天下化神盡數出動。

一夕之間，包括天神教主陸逢和大祭司岑尤在内，共有四位化神隕落。

而這還不算結束。參戰期間，衆化神直面魔神魔氣，戰後均現衰敗之相，百年之内一代化神盡數消亡。

正道門派對天神教的報複席卷整片大陸，天神教被殺得片甲不留。正、魔交戰大大削弱了仙門實力，世家趁機崛起、與仙門分庭抗禮，景國亦是由此而生。

而那一場改變天下格局的禍亂便被世人稱為逢尤之亂。

在她的記憶中，雖然損失慘重，但正道仙門赢得了最終的勝利，天神教徹底覆滅。可現在穹山卻在查天神教，為什麼？難道在她閉關期間有人重建了天神教？

果然，思索間就聽到“齊鶴揚”再度開口：“天神教死灰複燃，這個你們景國應該也注意到了，不過畫聖向來不關心這些，你這個畫聖侍女可能也不清楚。尤其死灰複燃的天神教與之前大不相同，似乎所有教徒都轉入了地下活動，難以尋蹤覓迹。穹山查了幾十年，也隻破獲了他們的一個分殿。”

“分殿？”

“嗯。目前可以确定現在的天神教設有一個聖殿和多個分殿，教主執掌聖殿，殿主執掌分殿，各個分殿之間并不聯系，所有殿主都直接與聖殿聯系，即便副殿主也不知道教主的身份，甚至不知道聖殿的位置。”

“那你們抓住殿主了嗎？”

“那個殿主在被抓前自殺了，甚至還毀了自己的元神。”

“這麼狠？”摧毀元神可要比摧毀□□痛苦百倍，對精神強大的修士而言，這種死法毫無疑問是極其殘忍的，“正道仙門又沒有搜魂之術，有必要這麼謹慎嗎？”

“應該是怕有人反水吧。”

蘇晴沄微微點頭，魔修中貪财好色的大有人在，确實容易出叛徒。

西九嶺歎道：“如今的天神教從上到下滴水不漏，故而夢見術的線索極其珍貴，盧嚴這條線必須追查到底。”

“那殺死盧嚴的人就不重要了？”

“沒人殺死盧嚴。”

“不對吧？盧嚴家中有金丹級别的幻陣，也就是說他修為在金丹之上。而清須草不過低階靈藥，金丹修為應該能夠壓制才對啊。”

“他體内有兩種魔氣。”

“兩種魔氣？那倒是能說得通……嗳，不對啊，你怎麼看出來有兩種魔氣的？”她一個化神都沒看出來屍體中存在兩種沒有融合的魔氣。

“……自一千七百年前魔神出現，穹山便與魔道對抗至今，自有一套分辨魔氣的手段。”

哦……蘇晴沄默默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穹山掌門使用夢見術尋找的應該不是個小角色吧？“這個盧嚴該不會是天神教主吧？”

“應該不是。景公主化神之後，天下化神已滿九數。穹山三人、景國兩人、淩國冰帝、空寂寺主持，加上瓊島漁翁，正道仙門僅有八位，因而可以推測魔道中有一位化神，很可能就是那位天神教教主。而盧嚴修為雖在金丹以上，但必定未及化神，否則縱使體内有兩種魔氣也不該如此輕易爆體而亡。”

他本是要說明盧嚴不是教主的原因，可最後那句正題卻完全沒被蘇晴沄聽進去，因為在說道天神教主是化神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就隻剩下了一句話：天下修士，化神為尊，極道有數，逢九必隕。

她終于想起來這句話什麼意思了！

這個世界的化神修士數量是有天花闆的，當天下出現九個化神之後就注定要有一個道消身殒。當然，隕落的不會是新晉化神，所以她不用擔心自己會死。但如果是冰帝、了空這樣鎮守一方的化神大能，天下會變成怎樣？如果是穹山掌門呢……

等等？西九嶺突然公開出櫃，會不會是因為快死了，想要完成有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