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西九嶺覺得有哪裡不對,“你還拿金剛砂做什麼?”
“劉大還沒測啊。”
“他能從盧嚴布下的幻陣中拿走東西,必定有金丹以上修為。”
“……萬一東西不是他拿走的呢?”
“那作為發信号的人,他也必定是天神教中的關鍵人物。”總之魔修身份毋庸置疑。
“……了空大師說金剛砂可以阻礙魔氣運轉,你我二人都隻是金丹,有此物輔助才更有把握抓住修為不明的劉大啊。”總之用一下,沒毛病。
看到她眼中的堅定,西九嶺默然點頭。身為化神的他根本忘了金丹以上還有元嬰,萬一劉大是元嬰,沒這法寶輔助還真不好解釋兩個金丹怎麼将人抓住的。
蘇晴沄也是暗叫一聲好險,要不是覺得這法寶有趣想多用用,她都忘了劉大可能不止金丹修為,到時候怎麼解釋兩個金丹如何抓住人的?
于是兩人在這一刻思想達到了高度統一:若那劉大是個元嬰,就把抓住此賊的主要功勞推給金剛砂!
行動并不需要什麼計劃,他二人都隻能将修為壓制在金丹,一旦使用靈力就會引起劉大的警覺,所以不用想什麼無聲無息潛入房中之類的,簡單粗暴即可。
西九嶺走到門口擡起腿用力一揣,哐當一聲,門闆應聲倒地。然後蘇晴沄直接進屋、沖向床榻,手中靈力催動,小布袋中浮出一縷金沙直奔劉大耳、鼻、口。西九嶺緊随其後,卻是更早半步到達床榻前,身側靈劍已出鞘半寸。
在他們進門的同時劉大就已經睜開了眼,隻是他接下來的動作卻出乎了兩人的預料。
他沒有取出什麼法器,也沒有暴起反擊,而是左手在床上按了一下。緊接着,就聽到嘎啦一聲響,他身下的床闆竟然翻轉了過來,将他整個人直接倒進了床底。與此同時,翻起的一面床闆上射出一枚符咒,直沖西九嶺的面門。
西九嶺一眼便看出那是一枚碎骨符,此符不會緻人外傷,卻能令體内骨骼寸寸碎裂,金丹以下一擊斃命。
但他是化神之軀,這種級别的符咒根本不能近身。所以他沒有絲毫躲閃的動作,隻是繼續拔劍。
蘇晴沄同樣看出那是一枚碎骨符,知道這陰毒符咒若是金丹中了半刻之内便會骨骼盡碎而亡、死相及慘。雖然眼前這個男人搶了她的未婚夫,但那是救她于包辦婚姻啊!更何況幾天相處下來不算朋友也算熟人,她怎麼能眼睜睜看他去死?
想着,她猛然踏出半步,一把推開西九嶺,用自己的化神之軀擋了上去。
看着那枚符咒落在女人身上,西九嶺整個人都懵了,這女人竟然想護着他!
一瞬間,過往種種曆曆在目。酒肆中,他懷疑她的畫聖侍女身份;秦府外,他懷疑她與天神教有關;荒坡上,他懷疑她夜探盧嚴住處的真實目的。從始至終他都在懷疑她,而她卻護了他。
百般心情湧上心頭。但最後,留在他腦海中的不是愧疚,不是感激,而是那在陋棚中仰望夜空的清澈黑瞳,是那夕陽下吃着馄饨的寂寥身影,是那豪言壯語說着當修大景律的飒飒英姿。
不可以……這樣的她,不可以死!
蘇晴沄在推開“齊鶴揚”的瞬間就有點兒後悔了。倒不是說她不想救人,隻是覺得應該先考慮一下怎麼解釋救人之後的自己沒有死?
“别管我,先追劉大!”她嘴上說的慷慨決然,心裡想的卻是趁隊友追人的時間趕緊想想怎麼圓謊。要真迫不得已自爆身份,那可就“情敵相見”分外尴尬了。
可還沒顧上再向前推一把那“情敵”,嘴裡就被塞進了一枚丹藥。
隻見那“情敵”眼眸深沉,不容置疑地說道:“這生筋複骨丹可肉身重塑、保你無礙,我去追人!”
然後她就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情敵”揭開床闆跳了下去,含在嘴裡的那枚丹吐了是浪費,咽了也是浪費,簡直欲哭無淚。
真不愧是有霸總男友的男人,随手拿出來的就是絕世靈丹,要知道這生筋複骨丹她那坐擁東大陸的便宜老爹私庫裡也隻有一枚!
厲害是厲害,仗義也是仗義。可你能不能把藥塞進我手裡,而不是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