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就是用藥物調配出來可以讓人産生幻覺、上瘾的東西。”
“你是說麻石散和逍遙丹？”
“就是類似那種，天神教說不定研發出這東西用來控制教徒呢？”
“這倒是個思路，回頭我傳信讓溫長老試試。”
蘇晴沄神情有些古怪，“這個……不太好試吧？”
西九嶺微微一怔，然後反應過來，笑道：“自然是在動物身上少量試試。”
哦，哦，是她想偏了，“既然你們穹山已經有一份藥粉了，這包就給我送回元城吧。”
對此西九嶺沒有異議，将藥粉給她之後便一手拎起劉大，一手抱起木匣，向外走去。
回到地面，縣令胡炯已經帶着衙役候在院外接應。
看到西九嶺手中的劉大，胡縣令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怎麼弄成這樣？”這叫他怎麼審？看這腫得跟發面饅頭似的腮幫子，隻怕說話都不利落了。
西九嶺無所謂地将人往衙役手中一丢，淡淡道：“他傷了酒夕姑娘。”
！！！
胡炯瞪圓了眼睛，盯着劉大的饅頭臉對衙役道：“帶回去仔細審，不招就揍，朝臉揍！”
聽到這同仇敵忾的言語，蘇晴沄在心中為依舊昏迷的劉大默了一把，這審法可謂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啊。
接下來的一天，兩人就在縣衙内聽着胡炯的一次次彙報：
密道搜查完畢，沒什麼有價值的物證；
密道覆蓋幾乎布滿柳城，可從地下連通包括劉大在内的四十四戶人家，但并不與盧嚴住處相通；
四十三名嫌犯全部審問完畢，俱都承認自己天神教徒的身份，但除此以外便一概不知。關于劉大和盧嚴，他們隻說是跟自己一樣的教徒；
劉大在嚴刑拷打下終于招供，稱避鱗蟲是獻給魔神的祭品。
“祭品？”西九嶺若有所思，“那是準備何時獻祭，又為何獻祭呢？”
胡炯垂着眼皮沒有說話，一個穹山面首也敢問他？以為自己是誰？他可是來給公主殿下彙報的。擡眼一看，公主正盯着自己，那眼神好像在問：你倒是說啊？
“咳！說是分殿每個月底都會向魔神獻祭，祈求魔神降世。”
“每個月底都會獻祭？”蘇晴沄琢磨了一下，“那每個月底都是獻祭避鱗蟲嗎？避鱗蟲做祭品有什麼特殊意義嗎？他在分殿的身份是什麼？盧嚴的身份又是什麼？為什麼一開始避鱗蟲放在盧嚴家而不是地下祭壇？”
“劉大隻說自己跟盧嚴都是普通教徒。”
“那為什麼是他在牆上做記号？盧嚴為什麼不像其他教徒那樣，在住處挖掘通往地下祭壇的密道？”
“這……”胡炯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水，“下官讓他們繼續審。”
蘇晴沄眉頭緊鎖，“這樣不行啊，”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搞定天神教讓她踏踏實實去旅遊？“胡縣令，你們這裡就沒個審訊高手嗎？”
胡炯也是一籌莫展，“自三百年前逢尤之亂平定之後，天下顯見魔修，下官也是第一次知道天神教重現世間，如今手下中人都沒有審問魔修的經驗，也是力有不逮啊。”
也對，景國這些年都沒抓過什麼魔道中人，沒經驗正常。蘇晴沄扭頭看向“齊鶴揚”，“你們穹山有審問魔修的經驗吧？之前還圍捕了他們一個分殿，對吧？”
“我已經給廖……長老發了訊息，他說會派個審訊高手過來，今晚就到。”
兩個時辰後，當一個身材矮小渾圓的修士頂着圓圓的腦袋、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鼻頭走進房間時，除了縣令胡炯之外的兩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尤其是蘇晴沄，她看着那個行走的大小圓組合就想笑，可一想到“審訊高手”四個字就又笑不出來了，神情複雜地開口問道：“你是審問高手？你不是濟水的監管修士嗎？還懂刑訊？”
然後，她就看見李琦的眼中透出一股複雜的哀愁，恍惚間似有淚水隐忍不出。
再然後，李琦便背着一個木箱在衙役的帶領下走向了牢房，那神情姿态如同慷慨赴死一般，倒像是他要去接受審訊。
縣令胡炯對穹山的審訊手段頗感好奇，于是跟着李琦一同去了牢房。
半個時辰後，他神情古怪地走回大堂，避着西九嶺對自家公主低聲言道：“那個李琦進到牢房便提了個天神教徒出來，然後就給他診脈……”
“診脈？”蘇晴沄眨了眨眼，不是自己幻聽了吧？
“對，”胡炯點了下頭，瞟了眼不遠處低頭喝茶的西九嶺，“就是藥房大夫那種診脈。診完，他就說那天神教徒是失血之症。”
蘇晴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不廢話嗎，剛被抓進去，能沒點兒外傷嗎？
“然後他就開了藥方，”胡炯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微臣對藥理也略有研究，看他那方子并無特殊，就是個普通的止血藥方。”
這審訊高手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人家都是用刑，他卻治傷？蘇晴沄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然後呢？他派人去抓藥了？”
“沒有，”胡炯搖了搖頭，“他打開了背來的那個木箱。”
“那是個藥箱？”
“殿、姑娘所料不差。微臣見他從裡面取出了藥材和丹爐，開始煉丹。”
“他還背了丹爐？？？”多沉啊。
胡炯點了點頭，“他煉丹的手法中規中矩，步驟也沒什麼特殊，成丹也看不出異樣，在微臣眼中那就是枚再平常不過的止血丹。”
蘇晴沄好奇道：“他給那天神教徒吃了？”
胡炯又點了點頭，然後神色變得有些恍惚，“那天神教徒吃下丹藥後突然渾身扭曲、面目猙獰，似乎有劇痛在身，然後就嘶吼着要解藥，再然後……就有問必答了。”
不知何時，西九嶺已經站到了兩人身後，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那李琦給他解藥了嗎？”
胡炯迷惑地搖了搖頭，“沒有，他說那就是一枚止血丹，止血丹又哪裡有什麼解藥？”
當夜，牢房中慘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