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怔了一下,轉而明白過來,點頭道:“殿下所言極是。”天材地寶稀有珍貴,能夠保存萬年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一堆耙犁、掃帚等無用之物也能保存萬年。
繼續向下來到第六層,蘇晴沄隻覺得房間空曠了許多。
這一層供奉的地母遺物比上面幾層驟然減少,但蘊含的靈力卻高出許多,因為這一層的地母遺物都是法器,而且是古怪的法器。
什麼雞毛撣子、掃帚、石磨、獨輪車……還有件看不出是什麼功用的木制品,外形有點兒像龍貓的跑輪,隻是圓筒中間插了三塊木闆,有點兒像沒連上的奔馳标。
她圍着那東西轉了幾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大祭司走到近前,指着圓筒敞開的一面道:“将衣物放在其中、架入河水、蓋上蓋子便可以靈力驅動、清洗衣物,隻是這側面的蓋子不知去向,已經無法使用了。”
竟然是個洗衣機!
大祭司問道:“這些法器,殿下以為如何?”
蘇晴沄撫摸着圓筒贊歎道:“地母太厲害了!簡直是個發明家啊!”要不是這洗衣機跟現代樣式出入太大,她都要懷疑地母是個穿越者了。
大祭司怔了一下,發明家是什麼東西?“本座是問,殿下覺得這些法器中蘊含的靈力如何。”
呃……蘇晴沄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這些法器中的靈力與地母神石中的一般無二,但多寡卻有天壤之别。”
“正是。”大祭司贊同道,“雖為法器,但所藏靈力卻不及神石萬一,故而靈力多寡并非取決于是否法器。”
“但目前也未見到非法器的遺物可與神石靈力媲美。”
“那是因為殿下還未去到第七層。”
蘇晴沄點了點頭。她知道第七層存放的是地母遺物中的頂級至尊,傳說是地母統治部落時頭戴的王冠,這件象征權利的神冠雖然不是法器卻蘊含着無比深邃的靈力,一直被視為聖母教的鎮教之寶。
看着大祭司走向房間一角,她有些疑惑地跟了上去,因為那裡并沒有下行樓梯的蹤影。
大祭司走到牆角前面停住腳步,口中念念有詞、雙手開始結印,片刻後牆壁漸漸變得透明,現出一道幻門。
穿過幻門,蘇晴沄一腳踏在樓梯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低頭看去,原來落腳處竟是一道淡紫色的水晶旋梯,旋梯左右沒有扶手,環視四周可以看見淺黃色的水晶牆面上隐約倒映出自己的影像。擡頭看,白水晶與綠水晶橫豎構建的藻井中央墜着一個巨大的紫水晶吊燈,吊燈中央困着一團靈火,燈光便是無數十二菱形水晶反射的靈火光芒。
沿着旋梯緩緩向下,白色水晶打磨的地面接住了她的腳步。蘇晴沄轉頭回視,吊燈下,那一條水晶旋梯晶瑩剔透、如夢似幻,仿若出自童話世界一般。
這第七層的水晶房間挑高足有三丈,面積也是前幾層房間的三倍有餘,而如此大的一個房間内隻有正中央擺放着一個孤零零的水晶圓柱,圓柱上托着一個精巧的寶冠。寶冠主體白玉鑲金,正中央鑲嵌着一顆碩大的紅寶石,冠上插着一圈金紅色翎羽,溫暖厚重的靈力在寶冠緩緩流轉,沉寂而神秘。
毫無疑問,那便是地母神冠。
蘇晴沄緩步走到近前,目不轉睛地盯着神冠,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确實,它不是法器,也蘊含着厚重的靈力。那靈力比前六層所有遺物的靈力加總還要充沛,但遠不及額吉娜的石塊。
額吉娜的石塊究竟是不是法器?盧嚴的地圖究竟藏着什麼寶貝?看過這麼多地母遺物之後,她依然找不到答案。
但轉念一想,這重要嗎?額吉娜的石塊是不是法器,她都不需要;地圖标記的是不是地珠,她也沒有用。她既不想成為天下第一,也不想統治世界,歸根結底,隻是對額吉娜和地珠好奇而已。
看過這麼多地母遺物,她對額吉娜的了解已經增加了許多,甚至還知道額吉娜會造洗衣機,這不是挺好的嗎?
看着面前的地母神冠,她又想起了柳城壁畫上那個頭插羽毛的地母形象。齊鶴揚說圖克部落崇拜鳳凰,或許還真是。
也不知那家夥在幹嗎?是不是被他們掌門纏住了?回頭得傳訊問問。
蘇晴沄唇角露出一抹淺笑,扭頭一看,愕然發現大祭司不知何時在旁邊跪拜上了……她隻好靜靜等着大祭司叩拜完畢才行禮說道:“今日多謝大祭司了。”
“殿下這就要走了嗎?”大祭司一邊走向地母神冠一邊說道,“本座想展示給殿下的地母遺物,殿下還未看到呢。”
“可我已經……”等等,難道大祭司要讓她看的不是地母神冠?
蘇晴沄迅速環視了房間一圈,沒看到其他東西啊?疑惑間,她看到了大祭司緩緩伸出了右手,食指上一枚不起眼的青玉戒指顯現出來,圓形的戒面上刻着奇特的浮雕花紋。
一瞬間,她注意到了托放地母神冠的那個圓柱。圓柱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圓形凹槽,凹槽内刻着的陰文與大祭司戒面上的浮雕花紋一模一樣!
大祭司探出右手,将戒面插進了圓柱上的凹槽,戒面上的浮雕花紋嵌入凹槽中的陰文,刹那間靈光四射,圓柱中央現出了一個暗格。
看到暗格中擺放的物品,蘇晴沄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那是一個高不過一尺的小小石像,石像上蘊藏的靈力昭示着它是一件非法器的地母遺物,而這件地母遺物中蘊含的靈力之強遠勝被稱為鎮教之寶的地母神冠,足以與額吉娜的石塊媲美。
但令她震驚的并不是那石像上蘊含的強大靈力,而是那石像的模樣。雖然經過歲月的洗禮,石像已經有些破損,但依然能夠清晰的看出那是一個馬首、獅身、生着鷹翅的生物,猛然看去就像是——魔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