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嶺一瞬間想打開她的手,但緊接着想到可以試探一下對方有沒有修為,于是便忍住了。
柳豔紅的手覆了上去,臉上笑開了花,嗲聲嗲氣說道:“公子這手可真好看,摸起來也……”
啪嗒一聲響,多寶閣前的蘇晴沄放下了一尊芙蓉玉雕的花開牡丹。
“夫人可見過此人?”一觸之間全無靈力,西九嶺迅速抽回了手。
“沒見過。”柳豔紅顯然對他抽手的動作感到不滿,隻掃了眼畫像就立刻給出了答案。
“确定沒見過?”
“确定。”
“那三月二十七日君老爺可來過?”西九嶺頓了一下,補充道,“或許他是在這附近跟我家賬房見的面呢?”
柳豔紅撇了下嘴,但還是起身從梳妝台邊的小櫃裡取出了一個賬本翻看,邊看邊坐回位子上喃喃道:“三月二十七日确實定了酒菜,老爺該是在這裡過夜的,不過你家那個賬房肯定沒來過。”
“那晚你一直跟君老爺在一起?”
聽他這麼問,柳豔紅的眼中立刻浮現出暧昧的笑意,“春宵一刻值千金,當然是在一起的。”
西九嶺被她看得一個激靈,幹咳一聲道:“夫人覺得君老爺會不會趁你睡着的時候跟人碰面?”
柳豔紅噗嗤一笑,“公子這話問的,奴家都睡着了還能知道什麼呀?”
西九嶺覺得再問下去也意義不大了,于是将盧嚴的那枚銅錢拿了出來,準備最後嘗試一下,“這個是随信一起寄來的,夫人可曾見過?”
柳豔紅一臉沒趣地瞥了一眼,說道:“這銅錢滿大街都是,有什麼稀奇?”
“這絡子的樣式呢?”
一說絡子的樣式,柳豔紅仔細看了過來,“這樣式倒是精緻,好像在祥福記看到過。”
“君老爺身上呢?”
“老爺?”柳豔紅擺出回憶的架勢,“奴家記得老爺戴着玉扳指、紫金戒指、翡翠戒指,白玉雙獅佩,九曲龍蛇環……銅錢好像也帶了吧,不過那種不值錢的玩意兒奴家沒太留意。”
下樓梯的時候蘇晴沄一直沒有看西九嶺,西九嶺覺得她情緒不對,走出小樓後忍不住問道:“你在生氣?”
蘇晴沄停下來看向他,坦然道:“是。”
“為什麼?”
“她摸你。”
“不是你讓我出賣色相的嗎?”
“是。可看見她摸你,我還是忍不住嫉妒,不行嗎?”蘇晴沄微微揚了揚下巴,轉身向着院門走去。
嫉妒……她在嫉妒!西九嶺反應過來的瞬間心頭猛烈跳動,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女人的手,讓兩人的衣衫貼在一起。
皎月被浮雲遮住了光亮,夜色中的門内晦暗不明。西九嶺看不清蘇晴沄的神情,卻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溫度,他緩緩将臉覆下,擡起的手臂環住女人的同時也頂開了院門。
門開的瞬間,餘光中有什麼東西飛了過來,他下意識揮手施法,在女人身前建起一道靈牆。
那飛來的棕褐色穢物被靈牆反彈回去,盡數灑在了院外立着的兩人身上。
西、蘇二人借着月光仔細看去,發現其中一個竟然是傍晚在門前被婆子潑了一身水的那個眉媚,而她此刻身上挂着的是黃褐色的糞湯。
雖然被潑上的不多,但這一次卻是屎尿穢物,視覺效果和味覺刺激都比傍晚高出數倍,眉媚整個人呆若木雞,眼中透出絕望的神情。
而她旁邊站着的是個纨绔模樣的青年,頭頂的發髻松松垮垮,中間插了朵大紅的牡丹,綢緞長衫系着的腰帶歪歪扭扭,中間插了把折扇,扇柄上還墜着塊玉佩。他手中拿着一個殘留着黃湯的空盆,渾身上下都滴答着屎湯,雙目呆滞、嘴巴微張,看上去神情恍惚,令人不忍直視。
蘇晴沄一瞬間明白了過來,應該是眉媚記恨着傍晚的事情,于是拉了個相好的來報仇。為了增加侮辱性還特地用了屎尿一類的穢物,可沒想到開門的既不是柳豔紅,也不是那個婆子……
她幹咳一聲看向身邊人,“在城裡不能用法術吧?”
西九嶺嘴角一抽,“總比被潑屎好。”
蘇晴沄點了點頭,“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