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挺有意思的,”艾斯興緻盎然,“等幹掉黑胡子忙完老爹的事兒的吧,我想試試看!”
我看院長的表情應該是甯可這三甲黃球了也要把口腔科斬草除根。
等船員們都回到船上,我受到了每個人眼淚汪汪的慰問,都先用勒死人的力道熊抱我,然後嗚哩哇啦地一邊哭一邊關心我的康複狀況。
“真是太好了,”羅西南迪老老實實坐着讓我幫他補已經完全花掉的妝,開朗地說,“小麗茲痊愈了,大家也可以放心啦。”
“藥效到了病自然就好了。”羅平淡地說。
他特别抵觸我生病這個話題,還覺得他們這麼高興是小題大做,一直堅持說不過是個小感冒,吃了藥就好了很正常。
我覺得他應該是害怕了吧。
對,說到這個藥……
“羅大夫,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治療方法有點奇怪?”我在看到他擡起的眉毛以後放棄了委婉說法,“不,是太奇怪了,治療凝血也就算了,吃藥而已,完全沒有必要把身體切開通過黏膜給藥……”
“你不是痊愈了嗎?”
“那倒是……但就是普通吃藥我也能痊愈啊!頂多晚幾天。”
“我是外科醫生,本來就不是治發熱感冒的,”他視線轉回到炸蝦天婦羅上,“既然要我治,那就按照我的方法來。”
“要不斷鞭策自己上進啊羅大夫,”我痛心疾首,“病人可不會按照我們的專長生病!我好好一個牙醫到這邊來一共也沒見到幾顆牙,全是急診外傷的活兒!”
“是嗎?”他擡眼看我,似笑非笑,“我也不是不能幹法醫的活兒。”
我閉上了嘴。
在我繪聲繪色地控訴羅的拆零件式維修法後,除了少部分無腦粉照舊“Captain好厲害”以外,大部分人還是“雖然知道船長一向走粗暴實用的風格但是這也太噫呃了吧”,羅因此指責我在惡意扭曲他的形象。為了讓船長别叽叽歪歪記小賬記到床上去,我拿出了我拍攝的雪豹爪爪照片秘密地跟他們分享,終于是穩住了局面。
面對船員們帶着詭異熱情的眼神,羅相當納悶兒了。
算了,别告訴他了。
“晚飯好吃嗎?”晚上在停靠的十二宮島散步消食時我問羅,“我不太常做海鮮,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好像除了面包和梅幹很少對食物有什麼挑剔。”
“好吃,我很喜歡。”羅說,“伴侶辛辛苦苦做的飯不管是什麼都要心懷感激吃下去,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所以是情感上的贊美還是……”
“真的好吃。怎麼突然想到做贻貝?”
“中午和貝波他們在島上逛的時候遇到一個孕婦牙痛,送了她一瓶丁香油,止痛效果好還不會對胎兒造成影響。”我興緻勃勃跟他分享,“她為了感謝我硬要塞給我一大兜菜,裡面有好嫩的香芹,我就想到給山治君給我的菜譜裡有香芹白酒贻貝,但是那個時候和之國沒有嫩香芹就沒試做,正好試一試。”
羅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黑足當家的還有閑工夫寫菜譜,他教我的時候可沒這麼上心。”
不止呢,山治君給我的菜譜上還夾雜了大量精美的手繪和熱情洋溢的贊美之詞,感覺幾乎是在情書的間隙裡插播了個教做菜的廣告。
“男人在他心裡根本沒位置的好嗎?”走累了,拉着他在石頭上坐下,“不過确實是個溫柔的好人,真心希望他能找到All Blue在那兒開餐廳,以後我們可以去吃飯……比如結婚紀念日什麼的。”
他的心情值在我提到結婚紀念日之後叮叮地往上跳。
“真好啊,還能繼續暢想未來,”我熟練地往下滑直到枕在羅腿上,“咳血的時候我真連遺産分配都想好了。”
“瞎尋思。”他摸着我的頭發,“再說你有什麼遺産,你連這具身體都是我的,會在标本櫃裡栩栩如生的。”
“噫……”我照常吐槽他的惡趣味,“那也太變态了。”想了想,又忍不住感慨:“還好是生病的是我,如果是你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一眼:“下船隔離呗還能怎麼辦?我還能指望你個牙醫幹什麼?”
“我才不下船呢,”我勾住他的手指,“就算什麼也幹不了我也會留在你身邊,不會讓你一個人寂寞地死掉的。”
“真是謝謝你啊這麼不吉利的浪漫。”他歎了口氣,“但是算了吧,光是想想病得要死還得一邊給自己做手術一邊擔心你,我血壓已經開始高了,饒了我吧。”
“……也是呢,我大概會哭到睡不着覺吧……”
“現在已經困得眼皮黏的人怎麼說得出這種話?”
“做飯太用心了嘛……”我閉着眼睛搖頭,又咕哝着說,“我想聽睡前搖籃曲……你給我唱點兒什麼……”
“我倒有個物理擊打的方法讓你入睡,不如我們來試一試吧。”
“我給你唱過那麼那麼多歌,你還一首都沒給我唱過呢!”
他歎了口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摸着我的額頭,輕輕哼起旋律舒緩的調子。
是《My Heart Will Go On》,應該還是香波地那會兒拿投影儀到船上大家一起看的,當時羅還吐槽我們哭得眼淚汪汪沒出息,原來他自己連歌兒都記住了。
不過……
哇哦,神谷浩史哎,神谷浩史哎!
我就在這樣的低吟淺唱裡漸漸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