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啊,冰天雪地的還穿了那麼厚重華麗的婚紗有點兒像納尼亞傳奇,一直到婚誓前半截都還挺莊重的,但是後面熱熱鬧鬧的也很好……山治君的蛋糕太好吃了,佩金和貝波一邊哭一邊把你那個翻糖小人分着吃掉了,感人是感人但那畫面我真的有點兒幻視進○的巨人……”我回想着婚禮的種種亂子,“烏索普真的很努力啊,全程都在錄像,我找他看了一小段兒,拍得很好呢……我們從慕尼黑回來給他帶點兒禮物謝謝他吧,買點兒德産的小工具他應該會喜歡吧?”
“這個季節慕尼黑可能不會很好玩,”羅語氣還怪遺憾的,“冷飕飕的也沒有陽光……雖然别的時候陽光也不多就是了。”
我坐起來摸着他的胸腹:“那你覺得俄羅斯好玩兒嗎?”
“好玩兒啊,”他不假思索回答,“建築很美,雪景很美,經常有物超所值的演出看,多去舊貨商店走一走偶爾會發現很罕見的硬币或者絕版唱片,我還買到過一本莎士比亞的第一對開本呢。”
本來,我還想在他跟我吐槽一通俄羅斯之後握着他的手深情而做作地對他說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再無聊的地方都會變得很好玩兒,沒想到他自己已經覺得很好玩兒了,搞得我一肚子糖衣沒地方刷,隻能幹巴巴地說了個“哦,是嗎,真好”。
“佳士得曾經以680萬美元的價格拍賣出去一本。”
這下我的附和就真情實感多了:“Пипец!真的嗎?天啊!你花多錢買的?”
“700盧布。”
“Сукаблядь!現在買本新書也得一千多盧布了,你這是什麼摸了金子的手氣啊?”我抓着他的手看了看,又看看自己的手,“好了回去就退學改行撿破爛兒。”努力回想一下他書房:“在咱們家嗎?我怎麼不記得看見過那麼金貴的書啊?”
“就在書房,上次你找漫畫看時還看見過它,說‘這什麼破書啊這麼厚翻都翻不動’,還問我‘是不是泡澡時候看書睡着了把書栽水裡了,褶褶巴巴跟黃猿警視長的臉一樣’。”羅慢慢悠悠地回放我當時的火車。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真誠地忏悔,“我有罪,我怎麼可以對一本身價百萬的書如此沒有禮貌、把它跟黃猿警視長那種吊兒郎當衣品稀爛的老男人相提并論……”摟着他在他臉上響亮地嘬了一口:“謝謝你呀Mondchen,結婚如此果決迅速,連婚前财産公證都沒做。”
“你表現得更愛我一點兒我以後會賺更多錢給你,”他居然還不高興了,“這算什麼,我們光溜溜一起泡在浴缸裡,你的嘴唇碰碰我的臉就完啦?還是說你以為附帶一個浮誇的聲響它就算作吻了?”
真難伺候。
“你舌頭咬了,Riechfl?schchen,接吻會很疼的,”我耐心敷衍他,“等你好了我二十四小時親你,出門兒都把舌頭擱你兜裡揣着。”(醋瓶子。)
難伺候的漂亮大夫更不高興了:“我疼不疼管你什麼事!”然後就把我端到身上兇狠地吻。
……Na gut。
泡澡出來我給羅雪上加霜的舌頭抹了點兒小牛凝膠,讓他伸着舌頭晾一晾等藥幹,被他以“nein,像狗”的理由拒絕了。我脾氣可太好了,這樣都沒削他,隻是建議他把嘴閉上讓舌頭在口腔裡保持一個懸浮的狀态以維系院長的體面,為了安慰暫時不能說話的院長,我還給他傾情奉獻了梳頭秀。
重複一遍,我脾氣可太好了。
“你上輩子一定是個大好人,戰地醫生,救苦救難滿地給人回血的那種。”
終于倒進被窩裡時,我說。
羅輕輕拍着我的後背,動作停滞了一下:“何以見得呢?”
“不然你怎麼會遇到我這個聰明美麗、慷慨美麗、勤勞美麗、善良美麗的優秀牙醫呢?”
他輕輕笑了,震得人麻酥酥的:“‘美麗’出現的次數太多了,牙醫當家的。”長長哎了一聲:“有時候我也會想,一定是我上輩子行善積德好人有好報,才叫我掉到這種懶散安逸的地方。”低頭看我,咂了咂嘴:“但還有你來折磨我,所以……可能也沒積什麼德。”敏捷地擋住我撞向他肚子的膝蓋,這次真的嚣張地笑出了聲。
我白了他一眼:“那也一定是因為你嘴上不積德,說話招人煩。”
出乎意料,羅沒有像過去那樣有來有回跟我打嘴仗,短暫的沉默之後,居然承認了:“也許吧。”又拼拼圖一樣把我摟進懷裡:“我說錯了話……不,也許不是說錯了,我當時的确是那樣想的,但我很後悔說出來……有好幾年都覺得那件事讓我們更近了,但有一次半夜聽到你在哭,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還是會被那一天我的态度困擾,就算你淡忘了噩夢也會在夜晚悄悄爬上來……所以後來我一直很後悔,我發誓絕對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你在說什麼?”我覺得匪夷所思,掙開一點兒擡頭看他,“你走錯片場了吧?通靈能力現在還沒消失嗎?”擡手摸摸他的腦門兒。
“随便說說,”他拉下我的手,“沒事,睡覺吧。”
“什——”我剛要追問,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地一聲。
“誰啊?”羅語氣不快,“新婚夜給新娘發信息?”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薩博,告訴我錢打過來了。”
“什麼錢?”
“我在那盆銅錢草花盆裡發現了個移動硬盤,裡面是‘巢’的資料,”我輕描淡寫地回答,“賣給薩博他們了。”摸摸他的耳環兒,豪氣地許願:“去慕尼黑喜歡什麼大膽說,本王現在有錢了,要啥給你買啥!”
羅看着我,忽然說起我外婆:“她老人家跟我說過一句話‘老天爺疼傻子’,我以前不是特别認同,現在看着你才感覺确實如此。”
“你他媽的要不會聊天就不要硬聊了。”
“我挺喜歡拜仁的,買下來給我,多特蒙德也行。”
“‘再離譜的夢也得閉上眼睛夢’——狗男人不要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有記憶小匣,”我翻他個白眼,“拜仁和多特夠嗆,我去勒沃庫森買盒蟑螂藥兒藥死你行不行。”
“令人驚歎,麗茲醫生,你現在對德甲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了解得出乎我的意料。”
“我努力了嘛。”我從床頭櫃抽屜裡摸出鐮刀錘子小胸章給他塞到枕頭底下,“好了,蘇維埃的光輝照耀着你,不會再做噩夢了。”把他按回枕頭上,蓋好被子,摟着他的腰閉上眼睛:“好不容易結完婚,我們好好睡一覺,醒了精力充沛地○一天。”
“○幾次算一天呢?”
“十次吧?你行嗎?”
“謝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太太,但我也隻是個普通人,十次多少有些為難了……不過讓你高○十次完全沒有問題。”
“那少的那幾次算你欠我的,”我馬上順杆兒爬,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給你記賬了啊。”
羅噎了一下,慢慢笑了:“麗茲,我親愛的太太,之前我不想被你誤會經驗多豐富所以刻意收斂了,但既然你覺得沒吃飽不過瘾的話,我也完全可以讓你從頭哭到尾。”
“我可沒——”我蜘蛛感應哔哔亂響,果斷決定耍賴,又被他捂住了嘴。
“沒關系麗茲,”他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語氣說,“等睡醒了我們再來算這筆賬。”
糟糕,好像能預料到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