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艾寫完作業,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褚淵還沒有回來。
方知艾默然的将書房的燈關了,摸黑來到房間。
他躺在床上的時候,聽到外面有動靜。方知艾爬起來打開門,扒着門縫往外看。
褚淵扯下領帶,擡頭看到門縫裡的方知艾,看了看時間,“還沒睡?”
方知艾:“作業剛剛寫完。”
褚淵疲憊的走過來。“作業會寫嗎?”
方知艾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兒。他點點頭,其實他也不知道對不對,但是套用公式,最後也得出了結果。他就把答案寫上去了。其餘的作業,也是把老師今天講的内容再删删減減抄到答案裡。
方知艾仰起頭,“你吃飯了嗎?”
褚淵笑笑,“吃了,快去睡吧。”
到了周日,方知艾才終于迎來了休息日。他打開直播間,好幾個熟悉的帳号問他怎麼這麼久沒有上播,方知艾說自己要上成人高考補習班,以後隻能周天給大家直播了。這樣一來,本來就沒有多少人關注的賬号,也隻剩下幾個僵屍号和舔顔的了。
褚淵坐在攝像頭之外,看這方知艾在臉上塗塗抹抹。五官在他的的工具下逐漸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方知艾一邊貼睫毛,一邊回答網友的問題。
“我用的這個是狐系睫毛。”
“大家不要過于追求又厚又長的睫毛,不符合人體,沒有自然美。”
“高光怎麼塗我之前講過了,我重新再講一遍,大家也可以去看看我以前的視頻。不要在顴骨上面塗抹,會顯得眼眶凹陷,人沒有精神。”
方知艾上了全妝,他本來五官就很精緻,褚淵覺得他這會兒看上去像個妩媚的女郎,但是眼神是化妝品修飾不了的,依舊澄澈。
方知艾看到褚淵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看着自己,本來在鏡頭前已經習慣了,這會兒又開始緊張。他臉慢慢紅了,關了直播間的聲音,小聲問道:“很奇怪嗎?”
褚淵笑笑,“很漂亮。”但他覺得其實不适合方知艾,方知艾就是個單純小孩,不适合妩媚的妝容。
方知艾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直播間。
寥寥無幾的彈幕都是學到了,或者是問他幹什麼去了,臉這麼紅。
方知艾沒回答,僵硬的轉折了話題。
播了一個小時,方知艾就告訴大家下播了。大家讓他再播一會兒,有的想學技術,有的還在追問剛才的問題,有的想看臉。
方知艾不為所動,堅定道:“我要去寫作業了,拜拜,下周見。”然後下播。
第一次在褚淵的面前完整的直播,方知艾有點羞恥,注意力一半放在褚淵的态度上,直播時間比之前少了一個小時,但是感覺更疲憊。
褚淵正在給陽台上的向日葵澆水,聽到方知艾在衛生間叫了一聲,他放下灑水壺走進去,看到方知艾苦惱的看着手裡一張方形棉紗布。
“怎麼了?”
方知艾沮喪的歎口氣,“卸妝油用完了,我忘記買了。”現在頂着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出去,方知艾是真的覺得為難。
褚淵看出他的遲疑猶豫,“什麼樣的?我去買。”
方知艾輕聲說了一個名字。他看着褚淵出門去購買的背影,覺得有些受寵若驚。褚淵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丈夫,他一直做得很好,但是幫老婆去買卸妝油這件事确實不太符合他。他應該穿着白淨的襯衫坐在書桌後面,拿着一本書,或者戴着眼睛,嚴肅的看着電腦。總之褚淵不太适合這種太有生活氣息的事。
夜裡一場雨過後,暑氣就降了下來。
褚淵事業正在發展期,來接他的頻率越來越低。這在方知艾的意料之内,但是心裡還是會渴盼。
褚淵加班得越來越多,經常深夜回家,還帶着滿身酒氣。
方知艾在熟睡中被驚醒,聽到陌生的說話聲。他輕輕的下床,打開門縫緊張不安的往外看。外面漆黑,借着走廊上幽暗的光照,方知艾看到了門口站着三個黑影。
方知艾想起褚淵跟自己說過,今天晚上加班得太晚,就不回來了。他看着黑影驚出一身冷汗。方知艾準備報警,想起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他着急忙慌得去拿手機,腳趾頭不小心踢到了床腳,方知艾痛呼一聲。
褚淵聽到房間裡的動靜,以為自己吵醒了方知艾。“你們先回去吧,辛苦了。”
褚淵關上門,來到卧室。裡面黑漆漆的,伴随着他按下開關,尖叫聲響徹房間。
褚淵也吓了一跳。但是他還是比較穩重,他擔憂的看向方知艾,用眼神詢問。方知艾眼睛大張,嘴巴開合,手撐着地闆緊緊的貼着床尾,一臉餘驚未了的看向門口的人。
褚淵很快就反應過來事情原委。
他蹲下來拉起方知艾的手,讓他坐在床上。“對不起,吓到你了。”
方知艾粗喘着氣,臉色蒼白。
褚淵看到他後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汗濕了,“怕吵醒你,就沒有開燈。”現在已經是淩晨了,其實他本來可以直接在公司休息,但是他還是回來了。
方知艾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酒味兒,剛才那兩個黑影應該是送他回來的人。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隻餘胸口還在劇烈起伏。
褚淵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雙腿任意的伸直張開,姿勢狂放随性,胳膊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他的眼睛布滿紅血絲。方知艾看得出他醉了,應該不是很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