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真厲害,都競選上學生會主席。”
“哦。”
“小知真有禮貌,逢人就笑着打招呼。”
“呵呵。”
“小知這麼優秀,真不知道得有什麼樣的omega配的上?”
“……”
葉乜适聞言握緊手裡的筷子,默默咬碎一嘴銀牙,心情極度郁悶煩躁,恨不得立刻拉開椅子,沖到樓上去找那個狗東西打一架。
小知小知小知的,周女士都念叨兩個小時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知’才是她的親親好兒子。
他面無表情地咬下一口油條,撕扯的動作像是從某人的身上撕下一塊肉來,好看的劍眉星目微微斂起,一撮卷毛頂在腦袋上向前耷拉着,随着咀嚼的動作在空中一顫一顫的。
“桌上的牛奶别忘了喝!”周女士在廚房裡喊。
葉乜适盯着桌上的牛奶好半晌,瞟了眼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又匆匆地收回了視線,淡色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很不情願。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他将白色的吸管咬在嘴裡,又将盒裝牛奶吸的簌簌作響,心道,死對頭配擁有對象嗎?
一輩子跟五指姑娘過吧!!
狗東西!剛回來就給他添堵!
周女士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臂撐在椅背上笑的不懷好意,“兒砸,你每天喝這麼多牛奶,也沒見你多長幾公分,不如多吃點核桃補補腦?”
“......”
葉乜适手一抖差點直接捏爆牛奶盒子,擡眼看向幾乎怼臉貼上來的周女士,怎麼也做不出這般粗暴又無禮的行為。
他将身子微微向後仰了仰,躲開周女士炙熱的眼神。
明明已經過四十歲的年紀,臉上卻看不見幾條皺紋,反而皙白的肌膚讓她愈發顯的年輕,尤其那雙狹長且明媚的柳葉眼,笑盈盈時好似不谙世事的俏姑娘,像極了言情小說裡面傻白甜女主角。
而他作為一名威名遠揚的校霸,居然擁有一雙和周女士一模一樣的眸子。
一點兒也不兇殘。
葉乜适清了清嗓子,精緻的小臉兒繃得緊緊的,“尊敬的周女士,我懷疑您在侮辱我。”
周女士‘嘿嘿’笑了兩聲,“兒砸,請把懷疑換成肯定。”言語間絲毫不怕打擊到她的親兒子。
葉乜适早就習慣了對方的故意逗弄,裝作滿不在乎地繼續喝着牛奶,“就算這樣,簡杭知也變不成您的‘兒砸’。”
周女士見他故意學說話也沒生氣,隻是笑着将餐桌上的空盤收拾好,“你們都五年沒見過面,怎麼還是那麼争鋒相對?”
葉乜适漫不經心的‘嗯哼’一聲,算作回應。
“小知一個人來玉市讀書人生地不熟,你作為兒時的小夥伴要多幫幫他,不能讓人欺負他知道嗎?”
葉乜适下意識看向周女士,腹诽道,是不是對‘人生地不熟’這五個字有什麼誤解?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簡杭知當初離開玉市的時候已經上五年級了,次次都考年紀第一的優等生,難道會忘記從出生就住的這片街道?
除非老天開眼,讓雷劈中了簡杭知腦子。
可惜這話他不敢說,周女士不僅傻白甜,還特喜歡胡思亂想,兼母愛泛濫。
葉乜适鼻尖微動,嗅了嗅空氣中飄散的香味,瞧見周女士端出來一盒現烤曲奇,他伸出食指正要偷拿一塊兒,就被她眼尖地發現了,‘啪’的一聲響,手背上頓時浮現一抹紅。
“你想吃我待會兒再給你做,這是特意做給小知吃的,你趕緊上樓送過去。”
葉乜适摸了摸泛紅的手背,心裡有點兒吃醋,“你這麼殷勤指不定人家以為你想招上門女婿。”
周女士聞言頓時樂了,“小知若是能做我女婿,隻怕做夢都能笑醒。”
說罷,就見周女士将裝好的曲奇遞給葉乜适,眼睛上上下下地來回打量着,“我兒貌美膚嬌大長腿,隻可惜生錯了性别。”
“周女士,你再這樣就要失去我了!”
葉乜适終于繃不住表情皺起了眉,皙白的臉頰透着絲絲紅暈,那模樣像極了吃不到肉骨頭的小狗,委屈巴巴地搖尾乞憐。
不!他是惱羞成怒的!
周女士次次踩着葉乜适的底線及時收手,隻見她狹長的眼尾上挑帶着幾分傻氣,推着後者的肩膀将人趕出了門,“乖乜乜,快給小知送過去,記得早點兒回來幫忙發傳單昂~”
“你能不能别再叫我......”他話還未說完,就聽見‘誇擦’一聲。
葉乜适兩隻眼瞪着緊緊閉上的鋁合金門,小聲嘀咕道,“能别再叫他乖乜乜了嗎?”
這個名兒......真的很不符合他高冷校霸人設啊!
葉乜适盯着手裡的食盒兒,有那麼一瞬想自己全部吃掉,亦或者下樓分給小區裡的流浪貓、流浪狗、流浪黃鼠狼......總之給誰都行,就是不想給樓上的簡杭知。
他偷偷地打開食盒,裡面的曲奇各不相同,看得出周女士是花了心思的。
蓦地,葉乜适聽到屋裡響起愉悅的歌聲,認命地蓋好食盒提着拐道去了樓上,順便給自個兒找了個非常恰當的理由。
他隻是牛奶喝的有點兒多,一整盒兒的曲奇餅幹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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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簡杭知聽到敲門聲時正坐在客廳裡看曆史紀錄片,稍許平靜的情緒再次感到了煩躁,是他的易感期到了。
他本想和往常一樣硬抗過去,忽的想起樓下那個滿臉慈愛的女人,便掐滅了指間的半截兒香煙,站起身回房拿出抑制劑,然後毫不在意地紮了下去,直到藥物全部注進血管裡。
拔出的時候有些粗暴,甚至帶出幾滴血珠,他也依舊面無表情,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
回到客廳發覺得光線太過黑暗,他又走到陽台将窗簾全都拉開,讓明媚的陽光照進屋子裡,驅散滿室的陰霾與冰冷,還有苦澀的煙味。
敲門聲還在繼續,又急又快,顯然耐心告罄,簡杭知匆匆地應了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