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變得寂靜。
周女士自覺思慮不周,便主動道歉,“抱歉啊小何同學,你告訴阿姨有什麼忌口的,我讓小知明天帶給你!”
“阿姨言重,您不用這麼麻煩,我其實很少吃甜品!”
盡管何紀面上笑嘻嘻,實則内心慌得一批,總覺得有兩股來自不同方向的視線盯着他,并且帶着冰冷刺骨的殺氣。
第六感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
回想起前幾分鐘無知的自己,他就不該上趕着湊這份熱鬧,簡直就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
何紀當即向周女士告辭,“阿姨,我該走了,改天再上門拜訪。”
“那說好,休息的時候就來找小知玩兒!”
周女士張口就邀請人家到家裡玩兒,語氣熟稔、态度親昵,好像簡杭知真是她兒子一樣。
葉乜适坐在車後座忍不住蛐蛐,“這麼客套,你也不嫌累!”
“你現在可能不會懂,學生時代的友誼才最純粹。”
周女士看了眼後視鏡,葉乜适與簡杭知分坐兩邊,中間像是隔了條遼闊的銀河系,誰也不搭理誰。
她收回視線望着前方燈火通明的車流,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感慨,于是用半開玩笑地老父親口氣說道,“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你也不要那麼抗拒小知。”
葉乜适聞言扭頭看向旁邊的簡杭知,熟料後者也正好側頭朝他看過來。
看什麼看?把頭轉回去!!
簡杭知自然聽不到他的心裡話。
葉乜适冷哼一聲,又将頭扭回去,像一隻姿态高傲的貓。
他說,“我才不跟喜歡告狀的人做朋友!”
“告狀?告什麼狀?”
周女士直覺嗅到絲絲八卦的氣息,正好趁着等紅綠燈的間隙,便回頭繼續追問道,“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葉乜适想起這件事已經時隔十年,若此刻說出來恐怕會被周女士笑話。
可那件事的确對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心裡傷害,如果簡杭知當年沒有背叛他的信任,說不定他們真的會是關系最好的朋友。
然而,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時光更不會為此倒流。
他甯願承認自己心眼小、沒度量,也不想大度地裝作無事發生。
“你問他,他之前都對我親口承認了!”葉乜适說不出口,幹脆推給簡杭知。
憑什麼每次出事,這家夥都置身事外,明明他才是罪魁禍首。
“小知,那你來說。”
周女士覺得這裡面可能有誤會,決定給兩人當一回調解員。
簡杭知瞥了眼葉乜适,見後者依然臉朝着窗外,用後腦勺對着他,便望着前方的後視鏡說道,“周姨,你還記得以前我們隔壁小區搬來的小胖子嗎?”
“好像有點印象。”周女士稍微回憶了下,“是不是那個總想跟你們玩,但總是故意使壞的那個?”
“對,就是他。”
簡杭知說,“有次他綁了張姨家兒子,約葉乜适去廢棄大樓,他當時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我擔心會出事,就還是跟你說了。”
“原來就是這件事啊!”
周女士對這件事的印象還是挺深的,那棟廢棄大樓因為老化即将拆除,住附近的人說,時不時會有大面積牆灰脫落,那聲音砸下來跟炸雷似的,而葉乜适那天站的地方,就正好掉下來一大塊。
當年要不是簡杭知及時跑來告訴她,說不定葉乜适腦袋就得開花,嚴重點說不定命都沒了。
可是,她記得這件事情結束後,葉乜适特地找她學做小蛋糕,說要送給簡杭知當作答謝禮的。
她正想說是不是誤會,沒想到葉乜适先開口說道,“簡杭知,你當着周女士的面撒謊呢!上次我們說的根本不是這件事!”
“不是這件事嗎?可我印象中向周姨告狀也就隻有這件事。”
葉乜适聞言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就連頭頂那撮呆毛都炸了起來,“你别裝傻充愣!我明明說的是秘密基地的事情!”
“秘密基地?”
簡杭知倒是想起幼年時與葉乜适短暫和平相處的時刻,那也是他第一次被葉乜适挺身相救。
十年過去,他已經記不太清秘密基地是什麼樣子,可他卻還能回想起葉乜适當時雙眼微紅的表情,以及當時心裡的那份觸動。
沒想到總是調皮搗蛋的孩子王,竟然也會為了他露出如此柔軟的一面。
“秘密基地我就隻帶你去過,如果不是你跟周女士說的,她又怎麼會找的到?”
想到當年的委屈,葉乜适就更生氣,“更可惡你還不辭而别,想找你讨個說法,或者打一架都找不到人!!”
“……”
簡杭知看着眼前炸毛的葉乜适,無辜地表示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