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他如何相識?”師父轉頭看向淨塵,目光死死鎖住淨塵的雙眼,讓他不敢對自己有一絲謊言。
“是在街上遇到的,我不過給他指了一下路而已。”淨塵盡可能将二人的關系在真實的情況下,顯得清白一些。
“今日又是路上相遇?”師父的目光始終未曾移動,細細瞧去還多了一絲懷疑。
淨塵不會說謊,特别在師父面前。他總覺得自己的師父與旁人不同,師父的眼眸黑亮,顯得尤為精明,仿佛能洞穿一切。
他小時候第一次看見師父,就感覺他的眼睛像是兩汪深潭。
在與它對視時,很容易想起那句話“你凝望深淵的同時深淵也凝望着你。”不覺得會産生畏懼。
但是多年相處下來,師父除了性格孤僻一些,對他們師兄弟三個是極好的。
當時他們師兄弟三個一起生活在孤兒院中,不知為什麼明明他們三個是孤兒院中最健康的三個孩子,卻每次在有人來領養時,都被排除在外。
他也曾羨慕那些被領養,有了家的孩子,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淨塵心中不再對有一個家抱有任何期待。
好在孤兒院院長和老師們都是極好的人,待他們很好,他并未覺得自己缺愛。
直到七歲到了該入學的年齡時,一個很年輕的大哥哥來到孤兒院要領養他們師兄弟三人。
但是由于他沒有結婚,不符合領養條件,隻能作罷。
這個大哥哥并沒有放棄,而是選擇另一種方式幫助他們。
從小學一直資助到他們上大學。
師兄弟三人同歲,隻是生日相差幾天而已。自小便投緣,又在一個人的自助下長大,自然很是親近。
沒想到大學畢業後三個人又同時考到這個大哥哥的門下,昔日不苟言笑的大哥哥變成他們的導師。
這麼多年來,他們與老師之間很難用一種關系定義。如父子、如兄弟、如師生。
在面對老師時,淨塵從來都是充滿敬意。
老師的一再追問下,淨塵低下了頭。聲音壓得低了一些“後來我們又偶遇了幾次,這次是他來家裡找我,送他下樓時接到您的電話,他就随我一起來了。”
“如何來的?”老師問出這句話時,人已經轉了過去,朝着樓梯口走去。
淨塵被問得語塞,他不知道這次的真話該如何表達才能讓老師相信。
跟在老師身後半晌,也沒有想好一句措辭。
好在老師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告訴他将實驗室的燈都打開,把跑掉的小白鼠都捉回來。
淨塵心中長舒一口氣,想來老師也是随口問起。
他答應着快步閃身進了實驗室,熟練的将房間中的開關打開。
每個角落都被照得通明,别說是那麼大一隻老鼠,就是螞蟻也難以有藏身之地。
可是淨塵來來去去在各個實驗室和走廊裡找了多遍也沒有看到半隻老鼠的影子。
總不能跑到一樓然後順着門口出去了吧。
再說并不隻他一個實驗室裡有小白鼠,其他師兄弟的實驗中還有一些其他别的動物。兔子、比格犬都是他們日常實驗中常用的,此刻竟然一隻都不剩。
實驗室樓共五層,淨塵直接上到五樓,一間一間的地毯式搜尋,直到一樓最後一間實驗室。衛生間和看門大爺的屋子都沒有放過,還是沒有發現一點痕迹。
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實驗室的動物因為經常接受各種實驗,膽子比較小,行動也并不靈活,不可能一下全都都消失不見。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是被神仙瞬移到此處的,這種大場景都見過了。現在不過是實驗室動物集體出逃,好像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淨塵站在走廊,看向走廊盡頭的窗口,腦海中突然閃現他養的那隻玄鳳鹦鹉懸浮在窗口的樣子,不由得心有餘悸。
既然證實卻是有神的存在,那就說明曾經以為的神話并非是虛構。那是不是說明這世上也同樣存在魔、存在鬼。
神的身份固然讓他有些畏懼,但是若是遇到魔或是鬼,那就不是畏懼那麼簡單了。
畢竟從小接受的思想熏陶就是神是善的化身,而魔、鬼都是惡的化身。
從小睡不着覺的時候,院長為了讓大家快點睡覺,每次都告訴他們再不睡魔鬼就來抓小孩。小時候這句話非常管用,長大後回想起來,他還笑自己傻。現在卻發現自己長大了好像也不聰明。
他突然覺得身後冒出陣陣寒氣,快步跑上三樓老師的辦公室。
老師正在伏案用電腦填寫一張表格,淨塵輕輕敲了一下門,沒等老師回應就推門進去了。此時的走廊他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找到了嗎?”老師眼睛始終盯着電腦,并未看他,聲音一如往常的沉穩。
“沒有,所有的實驗動物都不見了。我從五樓找到一樓,一隻都沒有。”淨塵看着老師的臉色,将自己看到的情況簡要的複述一遍。
“好,太晚了,你去我寝室睡一會吧。”老師雙手仍是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并未擡頭。
淨塵并未動,也未答話。他已經想好了三個實驗動物逃跑的理由,想着總能找到一個勸服老師的,但是老師好像并不以為意。
這不想老師的作風,平日老師的思維異常敏銳,這等有些超出常理的怪事,老師竟然沒有追問。
但想了想自己的那幾個拙劣的理由,不用說好像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