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燭停手時,舟行與思淵已經被冷水沖得木然不動,似是兩尊雕像,水珠順着一人一鳥的身上滴落。
雲燭看着自己的傑作,将水管一丢,走在廂房的窗台邊緣,撫掌大笑。
“呆若木雞是不是就是你們兩個此時的模樣?”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嘴上卻沒閑着,仍在調侃。
“我是鹿,它才是木雞。”舟行緩了好一會兒,剛剛的水流直朝着他臉上噴,險些讓他背過氣去,這會才緩過來一些,忙着反駁道。
身側的秃毛鹦鹉,本來沒剩幾根的羽毛,濕哒哒的粘在身上,大片皮肉凍得青紫,身子也不自主的抖着。
雲燭心生歹念,若是這隻大魔有一日蘇醒,看到自己曾經的這幅狼狽樣子,不知會如何?恐怕這輩子都不敢在出現三界中。
他将手機調到攝像功能,對着司淵360度無死角的拍攝。
司淵此時是凡間鹦鹉的身子,經不起這般折騰,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雲~燭天神,你~太不仗義,我~要告訴淨塵。”
雲燭最後給這隻鳥來了一個特寫,才心滿意足的收起手機。
轉身從房内拿出兩個毛巾,一條扔給舟行,一條蓋在打顫的鹦鹉頭上。
一切收拾妥當後,鹦鹉因為疲憊,又受了涼,早早睡去。
雲燭走進大殿,此時舟行還在收拾被他們弄亂的物件,一一放回原位。
見雲燭進來,忙停下手中的活計,向雲燭走過來。
“雲燭天神,你那邊可有收獲?”未等雲燭開口,舟行先問了出來。
“孽龍阿難陀現身,我與他見面了。而且聽他的意思,鲲鵬北冥也在凡間,他們将實驗室的動物捉走就是喂他。”雲燭手撥弄着香案上供奉的鮮花道。
“魔界四大護法三個都已經來到凡間,想來玄龜封肅也不會獨行。魔界四大護法皆現世,人間恐怕大亂。隻是他們到人間所為何事?”
“還不知道,孽龍與魔鳳雖都顯露真身,但一個以哈士奇示人,一個以鹦鹉示人,而且在這種形态時,身上并沒有魔氣。他們應該不是以魔身入世,而是投胎轉世,隻不過魔性未除,還會被喚醒。”雲燭随手摘下兩片花瓣,在拇指與食指間攆搓着,聲音不帶一絲波瀾,卻讓舟行感到一絲冷意。
從未聽過魔投胎轉世,魔所修道違背天理,隻有兩種結局,一種是修成魔尊與天地同壽,另一種就是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魔界四大護法竟然能轉世,他們需有何等際遇才能得此福報。
但從現在來看也談不上福報,若是轉世後徹底擺脫魔氣,還能重入三界。若仍是魔氣纏身,并無意義。
“天神有何見解,可要将消息告知十重天。畢竟大魔入世,天下大亂,滿天神佛皆有責降魔。”舟行面色凝重的道。
“暫且緩一緩,大魔降世天庭不可能不知曉,既然上面還沒有動靜,說明還沒有到出手的時候。我也趁這個時間看看他們能翻天不成?若是能在他們魔氣蘇醒之前将他們封印,收下這些貓貓狗狗、飛禽走獸為我所用就更好了。”雲燭挑眉,将手中已經破碎的花瓣丢掉,将兩根手指放在口中,輕輕吮了一下。
又道“味道不錯,有點甜,但是與白蓮還是差遠了。”
舟行看着自己早上剛插上去的野花,皺了皺眉頭,白蓮?他上哪給這祖宗尋白蓮供奉。
那邊淨塵剛準備睡下,就接到張哥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語氣急促,略帶哭腔“淨塵,你明天能幫我看看小哈嗎?昨天小哈走丢了,也怪我,就這麼幾天都走丢兩次了。今天回來後感覺它生病了,不吃不喝,已經睡了幾個小時了。”
“啊?小哈丢了兩次了?好,我明天早點去醫院,你随時都可以帶小哈過來。”淨塵連忙答道。
小哈是一條非常激靈的哈士奇,雖然平時拆家有點厲害,但是智商還是夠的。
也許正是如此才能丢了後還能回來。
次日,一早淨塵就早早趕去寵物醫院,這幾天實驗室動物接連走失。實驗室要重新對下水道、通風口等一衆位置整改,他做不了實驗,又沒有課,在寵物醫院幫幫忙也是好的。
張哥到的比他還早,寵物醫院夜裡沒有人值班,但是門上會貼聯系方式。如果遇到緊急情況,附近的醫生和護士可以及時趕到。這種情況極少,大家都是掐着點來上班。
淨塵完全是因為昨天的事睡不着才來的早些,沒想到張哥已經等在門外。
懷裡抱着哈士奇,哈士奇碩大的身子披挂在張哥身上,腦袋耷拉在張哥身後。
要不是昨天晚上與張哥提前通過話,他會以為這貨挂了。
淨塵與張哥打過招呼,身後戳了戳哈士奇的腦袋,一動不動。
看了看鼻頭猶如摸了黑蠟般油亮,肚子也在小幅度起伏,便知問題應該不大。
開了門,張哥将哈士奇放在檢查床上,這貨還是沒醒。
淨塵聽診器、X光、溫度計、抽血各種常用的檢查手段全部招呼一遍,哈士奇仍是呼呼大睡。
淨塵凝眉看着手中各項指标全部正常,按理來說不能出現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