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循然宣布休假之後,他也沒有回家去。其實他沒有固定的家,平時也是和樸緒年住在一起。
夏天的空氣對林循然來說顯得燥熱,也時不時掀來煩躁的情緒。
林循然正在辦公室裡看着空凋批閱文件。
往常這層樓會有員工吵鬧的聲音,但此刻隻有一樓咖啡店傳來的一些嘈雜。
相對安靜的工作環境,反而讓林循然覺得不适應。耳邊的細碎動靜被放大化後,林循然沒有再繼續看文件。
他又想起那場夢,然後陷入沉思。
“我為什麼會期待那樣的場景呢?......”他自言自語道。
将椅子轉到後面,看着身後窗外的景象。
樓下車水馬龍,紅綠燈慢慢變換。來回街道上的行人都是陌生的面孔。豔陽高照的時候,人群也不見得因為天氣變得稀少。
剛想到大概原因,桌上的手機就無預警地響了起來。
林循然看到來電人是樸緒年,疑惑他為什麼打電話過來。
“怎麼了?”林循然問。
樸緒年:“社長大人還在偵探社是嗎?不回來嗎?”
“工作沒完成。”林循然說着又開始看文件。
“你到底是工作多還是速度慢啊?”樸緒年拖長語調,好像對林循然的回答很不滿意。
林循然皺了皺眉頭,就似乎是家長在催促寫作業的孩子一樣,明明寫的很認真了,隻是作業真的多而已。
“你猜?”林循然回答。
樸緒年沒有廢話,簡單的說道,“明天中午之前不回來,就不許你進家門了。”
“知道了。”林循然直接挂掉了電話。
林循然:完了......不快點完成工作就沒辦法回家了......
他歎了口氣之後就認真的開始埋頭工作了。
要批閱的文件是一些計劃日程和政府下達的一些工作,當然還要整理一下世界上發生的政事。
整理這些是為了方便加下來安排計劃,對症下藥。
林循然的智商不低,要不然他是怎麼撐起星隕偵探社這麼多年的?
夏天有泡沫的感覺,絕美、幹淨的天空,綠的深沉的樹木,金燦燦且火焰一般的太陽,盡管真實地存在着,卻令人覺得像泡沫那樣虛幻。
遠處的天空被面前的窗棂分成碎片,那片綿綿不絕的墨綠被封存在點點碎片之中。蟬鳴想要沖破束縛,聒噪的人群和孩童手中融化的冰棍,以及猛烈如煙火絢爛的太陽,刺破街道邊的梧桐樹葉射在柏油馬路上。這一切,仿佛構成了整個夏天。
當所有聲音變弱,正意味着一輪暮色的降臨。
黑色蔓延,清爽的空氣覆蓋過了悶熱的氣息。整個夜空恍若黑色的水晶,冰涼的觸感和視覺上的純黑顯得很相稱。
林循然基本上完成了工作後出門吃晚飯。在步行街上逛了逛,最終走進一家中餐廳。
他還有點事情沒完成,所以沒有回家。不過他現在也的确不想回去——想去外面浪一會兒。
飯吃完以後又散步着回到偵探社。
林循然兜裡揣着偵探社的一串鑰匙,正打算拿出來開門,結果卻發現大門開着,旁邊站着一個樸緒年。
“你怎麼來了?”林循然把鑰匙往口袋裡面塞了塞。
樸緒年等關上門以後,從身後環住林循然的腰,“當然是來陪你的。”
林循然笑了笑,“再給我一個小時,工作結束我們就回家。”
樸緒年放開手,去樓下咖啡店裡等待。
在咖啡店裡忙碌的老爺子看到樸緒年,“副社長想喝點什麼?”
樸緒年坐到桌子上,想了想,“一杯拿鐵。”
“好的。”
第二天的朝陽升起,一切都回歸往常。難得的正常日子,誰都想要珍惜珍惜。
出乎意料的是,就連姜容默他們也在休息。
鐘黯被陸蘇瓷打傷左腿,現在還在養傷。安衾被虞怨安重傷,現在還不能大幅度運動。
張烨也沒有動靜,姜容默輸了一局之後有點悶悶不樂。
所以【V】沒有任何動作。
或許有人說,可以趁現在搗毀這個組織,但很可惜,兩邊都傷亡慘重,要是真動手——誰也不會先發動攻擊的。
“好不容易的太平日子......”幾乎所有人都這麼想。
在這個修養生息的時候,隻有黑手黨不太平。
國外的情況糟糕,而總部這裡也不見有多好。
反正予矜有一大堆爛攤子沒有收拾,他正和祈七安在全球飛來飛去,開着沒完沒了的會。
同樣是□□的狐嫁最近也沒有接什麼任務,該睡覺睡覺,該喝茶喝茶。
雖然在任務方面停了停,但一些外交方面的活沒少幹——林婉已經帶人去折翼之地好幾次了,其他海外組織也沒少光顧,要麼是去談合作,要麼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反正也沒閑着。
這是放假的第二天。當然,這三天假期,也是幾個組織開會約好的。
夏天是雨很奇怪,天空一派晴朗之景,藍天呵幾點金光相交,時不時有白雲映入眼簾。
雖說下着雨,蟬聲不減,悶熱依舊。
轟隆隆的雷聲在天上滾動,卻沒有帶來多少雨點。
地面基本是幹的,也就隻有幾處較低是地方才積成了水塘。雨點滴下暈開一些,可肉眼卻無法捕捉這些雨絲。
到底該說是下雨還是不下雨,這耳邊不斷的、甚至駭人的雷聲和稍微有點幹燥的地面仿佛不該同框出現。
雲端的世界掀起驚濤駭浪,仿佛一曲音樂,在歌頌着天上的雨夜。
散裝的内容,也是松散的生活。
不用說也知道在這些平淡日子之後肯定是“激烈”的戰鬥。
陸蘇瓷正在看電視,楚寒翊就算是失憶也沒有忘記以前的興趣——看一些複雜的理論知識,他正捧着書、一聲不吭地坐在陸蘇瓷旁邊。
其實楚寒翊僅僅是因為精神上的壓力太大而失憶的,過幾天就能自己恢複,而且恢複之後也還是會忘了蘇惏辭的那段記憶——可能是因為大腦的保護機制還在。
陸蘇瓷并不知道楚寒翊的恢複能力很強,也不知道他恢複之後會記得什麼,所以隻是很小心地照顧。
這兩人的話頭一回少了些。以前都是湊一塊兒,就能唠上個幾小時——有點誇張,但現在陸蘇瓷是強忍着說話的沖動,隻是靜靜地做自己的事情。
結果楚寒翊先說話了,“陸蘇瓷?我們的關系怎麼樣?”
向來喜歡在看書時隻字不說的楚寒翊居然開始聊天了?!
陸蘇瓷有點驚訝,但沒有表現出來,平靜地說,“還行。”
本來是能說“非常好”“特别好”這種詞兒的,但誰叫前幾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種話根本說不出口。
公寓裡樸素的擺設,床邊放着一個花瓶,裡面的香槟玫瑰快要枯萎。看得出來,這是上次楚寒翊送給陸蘇瓷的。
“還行是什麼意思?不好嗎?”楚寒翊的話一多起來,這個人就顯得可愛了幾分。金色的頭發耷拉下來,紫色的眼眸也就幾點星光。
陸蘇瓷看到楚寒翊的樣子,有些話不知道從何說起。
結果楚寒翊接着說,“可是我一看見你就覺得很有安全感。雖然沒印象,但我總感覺我們之前的關系一定很好。”他一笑。
“也許吧,之前......也許真的很好。”陸蘇瓷憋着一些話,但沉重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楚寒翊也知道陸蘇瓷估計開始傷心,所以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我......是不是有做什麼讓你傷心的事情?”
陸蘇瓷覺得沒必要和一個失憶的人發脾氣,所以舒了口氣調整心情,手放到楚寒翊的腦袋上揉了幾下,“沒有,我們關系很好的,你放心吧。”
“你騙人,你剛剛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了。”楚寒翊移開腦袋,有點生氣地樣子嘟囔道。
陸蘇瓷突然懷疑這家夥怕不是失憶而是心智失憶了吧?怎麼感覺像個小孩兒一樣了?
想到這裡的陸蘇瓷沒忍住笑了出來,或許這樣也挺不錯的。
楚寒翊疑惑,楚寒翊無語。
“那也和你沒有關系啦,你又不是那個和我吵架的楚寒翊。”陸蘇瓷把電視的聲音降低了一點之後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