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點了點頭,鐘黯繼續說,“你為什麼會解那個機關,為什麼會找到這裡。”
“這是兩個問題,”林婉笑了下,但很認真的回答,“我先回答第二個問題,你們本就是棋子,姜容默并沒有逆風翻盤;第一個問題,我見過那個機關,那是姜容默設計的吧?”
“是。”
“以前她教過我。”
鐘黯似乎覺得不可思議,細想一下,又認為合理。
“好啦,你呢就好好招供吧。這個傷口要好好處理,不然會感染。”林婉說完就站起來。
宋知喃輕聲問了句“你們認識?”
林婉看了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抿起一抹笑。
陸蘇瓷看了一圈,“姜容默呢?”
曲霜序回答,“沒抓到,我們來的時候隻看見鐘黯因為腿傷複發倒在地上。”
“她丢下同伴跑了?......”陸蘇瓷喃喃自語。
“我們才不是同伴,她利用我,我依靠她,僅此而已。怎麼,這種關系很費解?”鐘黯眼神看向别處,彎起的嘴角沒有它該有的情感。“你們所謂的同伴,是在利益一緻的情況下才有的說法,就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林婉和林循然說明情況,講解之後林循然理解意思把鐘黯帶回偵探社審訊。
虞怨安和陸蘇瓷跟着林婉等人追擊姜容默。
林婉探測到姜容默不在陌嗣路這邊了,就順着痕迹慢慢走。
離開了梧桐樹的陰涼,剛在太陽底下暴露了一會兒,天色陰了下來。
她們順着探測到的痕迹慢慢走到賦兮路附近——黑手黨的其中一個範圍大概就在這。
在黑手黨的大樓之下,刀槍對撞的聲音傳入趕來之人的耳中。
宋知喃他們加緊了腳步。
陰沉沉的天滴下了水珠,好像在哀悼什麼似的,淚水越來越大。
他們來到之後,就看到周圍已經圍了一圈黑手黨的人,但沒人敢靠前,林婉他們穿過人群走到前面,才看清了這一切。
——姜容默挾持了予矜。
按理說這時候祈七安會出來保護才對,予矜的腹部被捅了兩刀,血混進了雨裡,在地上蔓延開來。但地上的血水并不隻有予矜的而已,祈七安已經倒在一邊,小腿的地方插着一把沒有拔出來的刀。兩人都因為失去意識而昏迷。血迹沾滿了全身。
再不快點挽救這個局面,他們兩個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姜容默似乎也被傷到,子彈打穿了她的胳膊。臉頰上有幾條血。
“我曾幾度遭到背叛,數的過來嗎,林婉?”姜容默對林婉說。
林婉拉住想要上前的宋知喃,“這點應該是你最清楚。”
陸蘇瓷沒有過來,他站在外面注意着其他情況,曲霜序、虞怨安也和他一起。
宋知喃:“姜容默!不要再做無畏的掙紮了,你沒有......”
“勝算?”姜容默輕蔑地一笑,“我當然有。”
“他也會被背叛。”姜容默說,把“被”字咬的很重。
“你們達成了交易對吧?”林婉問。
“你忘了我的代号叫什麼了?”姜容默所握的刀離予矜的脖子越來越近,刀鋒凜冽的寒光在雨中也格外顯眼。
姜容默身後出現一個類似黑洞的東西,不過它散發着鸢尾紫的光芒。“我雖然不能赢到最後,但又不是沒有勝過。記住了,林婉,我的代号是巫女。後會有期。”
她帶着詭異的笑消失在空中。予矜向後倒下來。
猛烈的雨滴滴答答響徹整個世界。
宋知喃和林婉趕上前去,包括那些員工在内也是。
宋知喃在予矜這邊,看着予矜狼狽的樣子小聲呢喃一句“原來你也會受傷啊”。林婉蹲下來拔出祈七安身上的小刀。
“啧,”林婉看着這把刀上的血迹,“非挑另外幾個幹部外出的日子。她是怎麼單挑這倆的......?”
“黑手黨的事我得趕緊撤了,等安置好予矜我就走。”宋知喃轉頭看了下林婉。
雨水幾乎快要把林婉手上的那把刀清洗幹淨了。
“白櫻,交給你了。”林婉說完,櫻花的花瓣出現在空中,白櫻随即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先擡到裡面吧。”白櫻撐着傘。傾斜下來給林婉也擋了點雨。
陰晴無常的天氣,烈緩不定的雨點,夏天好像很喜歡這些。
予矜被捅是祈七安倒下之後一會兒的事情,所以他多少還有些意識。被擡進去的時候艱難地睜開眼想看清現在的情況。先看見的是宋知喃的衣襟,随後是遠處的林婉,往近處看了些,就瞄到祈七安滿身是血的躺在擔架上——其實他自己也差不多。
他們不是去醫院,隻是現在黑手黨的大堂裡面停留一下,等白櫻将他們治療好了之後再安排房間讓他們好好休息。
予矜看着祈七安,即使有其他人在眼前晃悠,當祈七安出現的時候予矜就沒有移過視線。他那時腦中隻是模糊地想到“我還以為能看見他的冰綠色眼眸呢......時間要停了嗎?.......”
随着神志完全迷蒙,予矜被一陣熟悉的思緒吸引。要說回憶,上次夢境已經看夠了,這次的隻是看到了祈七安而已,那些陳舊的回憶在他接任首領一職時就被埋葬了——他是這麼想的。
他要忘了宋妍,忘了那些陳年往事,忘了那些會讓自己失去理智的東西......
——這樣的統治才能持久啊......
予矜怎麼想也沒想明白當時他爸予瑾安看到他和祈七安就會念叨的“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是什麼意思,他可以去查,但他沒有。嘴上說是沒時間,其實心裡好像清楚。
兩人不點破,并非不懂,隻是身份在這,隻有這層牆壁不能破。
他們都清楚,一個是主,一個是仆——雖然不至于,不過怎麼說他們都不會有任何人去試圖跨越這條界限。
明明沒有人給他們定下規矩,就好像冥冥中的默契,導緻了這樣的結果。也許并沒有前車之鑒,他們已經心意相通形成隔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