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廢墟裡有幾縷陽光滲透進來,配合着火焰在遠處搖曳。
姜容默拿着一桶汽油,不知道裡面的油是否倒盡,反正那人拎起來顯得很輕松。
“我是真沒想到你會綁架我,終于瘋了嗎?”
姜容默的一陣狂笑是她的回應,但片刻冷靜之後也緩緩說,“我們的骨子裡都是瘋癫,不是嗎?”
林婉的雙手雙腳被繩子束縛着,靠坐在一根牆柱邊。
她蹲在林婉面前,“我,是一切的鋪墊。從來就是個龍套角色。發現沒?”
地上的某些角落流淌着汽油,姜容默拿着打火機在林婉面前晃了晃,點燃火,丢向那邊。
烈火焚燒着
——火焰是從不挑剔地,隻是默默吞噬一切。
熾熱的火在視線裡穿梭,火焰的熱量撲面而來。
那個人抱住眼前的人,對方冰冷的眼淚滴在脖頸。
——那是烈火中唯一的冰涼。
“放開我!神經啊?!”
她不顧林婉說什麼,抱的依舊那麼緊。
“你也有非活下去不可的理由了嗎?”
林婉歎了口氣,也放棄了掙紮。火焰席卷而來,灼燒着她的每一寸皮膚,如同千刀萬剮,生不如死。
熊熊烈火幾乎使她無法呼吸。
她們在烈火裡擁抱也是永生。
但兩人都已無法承受這般劇痛,倒在了地上。
姜容默側頭看着林婉,“我跟随着自己的真理;他們追尋自己的利益;你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可我們最終一無所有。”
她說着,像是遺言。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說着。
可是她過了一會兒又坐起來,擰開那瓶汽油的蓋子,站起身。
“林婉,我知道......回不去了......時間是不可逆的......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你知道為何還要一意孤行?”林婉試圖解開手上的束縛,說出地話還是顯得冰冷。
“因為從你認出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赢了。”
姜容默說話開始費力,生命漸漸地從她身上流走。她将那些液體全部、盡數倒在自己身上。
死亡融入了火焰,在她身邊徘徊,無情地灼燒着她。
火焰像是趕來索命的一樣,飛一般的席卷全身。炙熱的火苗滿上全身,一點一點侵蝕所有,包括哪些意志和殘存的思慮。
林婉感覺自己開始冰冷,但她依舊身處灼熱的大火。
姜容默:“笑到最後的不是赢家。——曾笑的最熱烈的才是。”
林婉:“你得意過?”
“自然,”姜容默最後笑的幾近病态,“隻有你們,覺得我輸了。”她加重了“隻有”兩字。
她默默地看着林婉,“親愛的,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也許血泊不一定冰冷,但此刻,火焰反而寒徹骨。
姜容默看着火焰,也看着林婉,最後竟從那個眼中看到了陌生,就跟那次的擦身而過一樣:
“有非救不可的理由嗎?有非殺不可的原因嗎?
“——我是巫女,你不是你。”
将死之人都愛胡言亂語嗎?她此刻的話前言不搭後語,但穿起來又能說得通。
或許隻有姜容默自己知道她在做什麼。
以此同時,外面幾個人發了瘋地找。陸蘇瓷注意到意見廢棄屋子裡冒出的火光,招呼着他們過去。
幾人走上樓梯,火焰在他們眼前舞曳,肆無忌憚地吞噬着所見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