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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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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非得這樣想的話,那我等可不可以猜測王爺一直阻礙我們進宮是做賊心虛呢?”董重不客氣道。

“大膽!”護衛似要拔刀。

白乜擡手制止,“大人們也說了,不過是聽說,如若事實并非如此該當如何呢?”

“哼。”董重笑裡藏刀,“王爺該怎麼論就什麼論便是了。”

白乜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皇儲喜靜,大人們如此大張旗鼓前去,若殿下怪罪下來……”

這可不像他平日裡會說的話。

他本就不想替顧譽隐瞞的,可事到如今誰都逼他往這步走,那他便如他們所願好了。

顧譽,這可不算報恩的一部分啊。

董重沒想到進宮會如此輕松,他原以為至少要拔劍相向,他們的護院是敵不過羽林軍的,但白乜倘若真的下定決心不讓路,這恰好就說明他心中有鬼,如此事就好辦多了。

馬上之人丢了塊令牌給那侍衛,侍衛走向前高聲道:“開宮門!”

常年受風水雨曬的宮門已有了些裂痕,門徐徐打開時還在沙沙作響。

白乜縱馬走在前頭,其餘人快步跟了上來。

每月一次的宮宴,既不會讓這偌大的皇儲顯得過于熱鬧或冷清。

白乜帶他們所走的道,都是官員們不曾走過的,隊列中有許多人都未曾見過皇儲的面,人生第一次竟生出手心汗來。

董重看着白乜的背影心中生出猜忌,可晏獅同白乜貨真價實的不來往,他們不可能聯手一塊對付他。

董重希望是自己疑心太重,不然白乜若在僅剩的時間内布置好全局,那麼便是他以往低估了他,要不然就是白乜一直留着一手藏拙。

這念頭讓董重心頭捏了把汗。

路都走到這了,回頭也不可能,隻能硬着頭皮走下去,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董重安慰自己道。

白乜行至半途便覺得沒趣極了,這一出戲怎的不能容止回來再上演呢,他親眼看到比自個講給他要生動有趣多了好吧。

越走下去,衆人越是發現這條宮道冷清得不行,不像是去往東宮的路,倒是像……去往冷宮的路。

白乜未曾注意到這一點,這半個月下來宮裡同他熟絡的人兒全都消失不見,若不是白乜知曉内情還真會懷疑他們避他如蛇蠍。

偌大的皇城中如此荒涼,白乜早就習以為常,顧譽還在時,他同他自己唯一的來往便是在批閱奏折上,他覺得這事他不好下決斷便會讓奴才送往東宮,東宮他便也很少踏入。

一路下來沒人說話,他們也很快就到了東宮門口。

董重瞧着東宮連奴才都是星星點點,不免放寬了心,暗諷白乜虛張聲勢。

可董重不清楚顧亦安這個人是真的喜靜,脾性也讓人琢磨不透,東宮從内務府隻要那麼幾個人打理花草和内務也就足夠了。

“同皇儲通報一聲,說各位大人想要見他。”

小太監掃了眼這群人,低下眼睑恭順稱好。

沒一回人便回來回了話:“殿下此時并不想見人。”

這話盡管是白乜安排要說的,可顧亦安此時若在他想必也是如此回話。

董重打量了白乜一眼,腰都挺拔了些,在他眼中這不過隻是白乜的緩兵之計,如若今日不将這小人的謊言擊破,怕日後再難找到機會。

白乜裝模作樣,事不關己道:“各位大人都……”

“王爺這樣就想哄騙我們,将這一事揭過嘛,無風不起浪今日我等見不到皇儲的面是萬萬不會走的!”有人打斷白乜,咄咄逼人。

白乜扯出一個笑來,這笑讓人心生寒意,衆人皆是往後退了一步。

不少人都是認得這一笑的,當初白乜入朝時在大殿之上也是一笑面不改色将人往大柱上砸。

董重可不服他,他悠悠向前緩聲道:“見不到皇儲就無法證明王爺的清白,也難以堵住悠悠衆口。”

白乜隻覺他們廢話真多,他自己清不清白他自己的心裡還沒有個數嗎?

白乜站到一旁給他們讓道,衣袍抖動,攤手道:“請。”

董重臉色一變,不知做何是好。

白乜改做抱胸,戲谑看着他們下一步的動作 。

董重咬咬牙,心下一狠便推門而入。

白乜挑眉,徐徐跟着踏入東宮的大門。

并非所有人都同董重那般膽大,隻敢在門外虛虛望着。”

穿過假山和寝宮庭院的月洞門便是真正的闖進了皇儲的私人領域。

董重輕吐一口氣,氣沉丹田朝宮内喊道:“臣紫京巡撫及總督董重聽聞殿下遇刺受傷特來探望!”

他的聲音傳遍東宮内院,許久都沒有傳來回應。

他又重複了遍,寝殿内還是毫無動靜。

董重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幾步,手要推門而入時,一旁走出來個人。

白乜身子斜靠着牆漫不經心看着,他早就知道這人在一旁看了許久,但是沒有想到他會出來。

“見過董大人。”

顧譽離開後,東宮事務依舊是齊公公在打點,他此時出現在東宮并不奇怪,但他現身是為了什麼?

然而不等白乜多想,他人便已給出答案。

齊公公突然一下跪地,指着白乜聲淚俱下道:“請大人做主,攝政王在一個多月前就将皇儲遷出宮中不知去往何處,如今殿下下落不明,兇手卻仍舊逍遙法外!”

“兇手”白乜嗤笑了聲,沒有說話。

有些意外,不過還不錯為這出戲舔了幾分看頭。

他之前從未想過齊公公是哪邊的人,如今看來是同朝中那幫蠢貨無異的。

齊公公自東宮來了新主人便一直長伴顧亦安身側,但說到底他不是顧亦安的人,他是皇帝的人。

可他如今這一出并不是為了皇帝,皇帝未曾吩咐過他什麼,出宮以來更是未曾同他聯系過。他這麼做也隻是見不慣白乜獨攬大權,加上的确懷疑皇室一家的消失同他有關。

董重一下就有了底氣,“王爺還有什麼話好說?!”

春日的風總是柔和,一片落葉正好吹到了白乜的肩頭,他不客氣掃掉,神情松散伸了下腰,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說什麼,憑你們的空口白話就要定下我的罪,真是笑話。”他不屑地看着董重。

直到現在白乜至今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過,還在嘴硬。

董重剛要發号施令叫人拿下這個亂臣賊子,話未出口就被白乜攔下。

“行了,殿下還要看戲多久,您再這樣下去我可正要被他們頂罪了啊。”白乜滿是玩笑的口吻。

在這個宮裡,能被白乜稱作殿下的隻有一人。

但,怎麼可能……

董重和齊公公的身子一僵,齊公公不可置信:“你這個賊人還在裝神……”

他們身後的寝宮門嘎吱一響,出現了一個身影。

無論是董重還是齊公公都不會不認得這人,正是他們争論已久的東宮之主,顧亦安。

顧亦安本尊此時定然不會出現在東宮,這位“皇儲”是白乜精心安排的。

那人定定站在原地,眸子不經意望着他們,不得不說即便是裝成的皮囊也美得讓人不可挑剔。

白乜:“見過殿下。”

這一句話提醒了在場的所有人,原本守在東宮門口的官員們也紛紛前來觐見,“見過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齊公公目呲欲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大聲吼道:“他決不可能是皇儲!”

怎麼會,怎麼可能?

他猛地看向白乜,那人正春風得意地瞧着他,齊公公吸了口氣,朝齊齊跪着的官員們道:“這都是這個賊人的陰謀!”

他似乎已經被這個事實激得失去了理智。

沒有一個人敢回應他,他們都在惶恐不安,皇儲如今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而他們借着抓拿賊人的由頭擅闖宮廷與東宮,打攪了皇儲,若殿下一個不高興怪罪下來……

他們不敢往下想了。

董重看着有些瘋魔的齊公公,明白木已成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日之恥他董重記住了,白乜咱們來日方長。

“顧亦安”開口:“孤不是孤,那孤是誰?”

屋檐外的大臣們頭更低了些,背後起了不少的汗。

齊公公還在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若是齊公公尚有一絲清明,便會發覺端倪,顧亦安壓根就不會同臣子這麼說話,如若顧亦安真的在此地這幫跪地之人根本連一步都踏不進東宮來。

“滿意了嗎,各位大人?”

白乜聲音輕快,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打擾了殿下的清靜,殿下想要怎麼處罰他們?”

“顧亦安”神色恹恹,他攏了攏衣袍,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想着對策。

見狀階下衆人紛紛求饒:“殿下恕罪!”

“呀,董大人方才是否在宮門前說過殿下若怪罪下來,”

“該怎麼論就這麼論呀?”後面這一句他說得極慢。

白乜走到董重的跟前來,似怕他聽不清楚,還湊近了些。

董重閉着眼,應下了。

“大人這麼做都是擔心皇儲罷了。”

都這時了,還有人在為董重辯護,他真是養了一群聽話的老狗。

白乜聽後笑了,“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殿下會有什麼危險,你是想說本王看護不周還是本王試圖對殿下不軌?”

“誣陷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啊!”

那人簡直就要吓暈過去,連忙高聲:“不敢不敢。”

白乜玩他們簡直就是貓抓老鼠,他要是真想要那個位置,大可以像假今日編造的假皇儲身份一般,同樣使些方法手段達成目的……,顧氏一家也對他沒有戒備心,通天難的事白乜做起來易如反掌。

可他為何要這麼做呢?

最後還是白乜替“顧亦安”做的主,将衆人都譴出了東宮,回府等待處罰。

這樣的結果實在微不足道,讓一些官員生出了對攝政王的好感,認為他并非傳言中的那般罪大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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