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薇薇和趙洛芷帶相同的兩個班,一個英語老師,一個語文老師。
想到什麼,趙洛芷道:“曉琪,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半年前我和學校申請了離職,學校這兩天才通過,這學期結束,我就離開學校了。”
“啊?”陳曉琪大驚,“你要離職?為什麼啊?”
戚薇薇也呆住了:“趙老師,你開玩笑的吧?”
“之前沒和你們說,是因為學校一直沒通過,我也不方便說,”趙洛芷解釋,想到什麼,又急忙囑咐戚薇薇,“薇薇,這件事千萬不要和學生透露哦。”
“我知道的,這個時候不能動搖軍心嘛,”戚薇薇保證,“可是趙老師,你為什麼要離職啊?”
趙洛芷笑笑:“就是想換個環境嘛,即使我不在學校了,以後我們還是可以約呀。”
說話閑聊間,時間不知不覺就溜走了。
趙洛芷知道帶高三很辛苦,時間緊,任務重,也不好多留兩人,催促着兩人回去休息。
夏冉還沒回來,陳曉琪有些不放心:“我等會你朋友吧,她來了,我們再走,不然病房裡沒個人也不行呀,一會兒換吊瓶怎麼辦?”
趙洛芷笑:“沒事兒,一會兒我摁床鈴,護士随時就來了,你們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
陳曉琪和戚薇薇在趙洛芷的催促下,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陳老師,你去醫院門口等我,我去開車,然後門口接上你,這樣方便些。”戚薇薇說。
走在醫院的走廊上,陳曉琪還在擔心着趙洛芷的病,以及思忖着她要離職的事兒,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不經意擡頭看到走來的身影,陳曉琪驚喜地瞪大了眼:“思菡?”
葉思菡也是一驚:“陳老師?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看個病人,你呢?你怎麼了?”
兩人都快速地朝對方走去,近了,葉思菡說:“我來給我媽送宵夜。”
“你媽媽在醫院工作?”
葉思菡點點頭,笑着說:“陳老師,好久不見,你最近好嗎?”
“老樣子喽,不過高三是有些辛苦啦,”陳曉琪邊說邊下意識地揉着肩頸,想到什麼,又說,“這不你趙老師都累倒了?”
“趙、趙老師?”聽到這遙遠的名字,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心驟然一疼,未經思考,話已經脫口而出,“她怎麼了?她沒事兒吧?怎麼病了呢?”
“嗨!說是沒什麼大事,就上課的時候暈倒了,這不我和薇薇下了班就趕緊來醫院了。”
陳曉琪随意地說着,但是葉思菡已經抓住了其中最關鍵的信息。
趙洛芷病了,而且就在中醫院病房。
和陳曉琪告别,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的拐彎處,葉思菡再也沒辦法淡定了。
她的腿腳根本不等大腦下達命令,腳底生風般往住院病房方向疾步走去。
然而距離病房越近,心就開始越來越緊,仿佛被絲線纏着。
自從認識趙洛芷,葉思菡從來沒像此刻這麼懼怕見到她。
分開已經三年了,她沒有再見過趙洛芷,也從來沒去主動關注過她,兩人最親密的人仿佛成了兩條平行線。
“思思,不要恨我,你原諒我。”
“如果你不原諒我,我怎麼安心幸福呢?”
“赝品怎麼和真品比呢?”
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分手時,趙洛芷的話就如一把把利劍,在無數個午夜夢回一遍遍刺向本就千瘡百孔的肺腑。
愛無休無止,思念無休無止。
恨和委屈也無休無止。
葉思菡無數次夢醒後,失魂落魄地回想着兩人的點點滴滴,身體對痛苦産生了免疫,疼着疼着似乎就沒了知覺。
後來,她想,人生在世,誰沒個遺憾呢?
隻要洛芷幸福,自己也會由衷祝福的,不是嗎?
真心愛過的人,如何真正恨得起來?
腳在病房門前站定,手擡起又放下,内心的糾結和矛盾在這一刻無限放大。
最後,還是擡手,曲指,輕輕敲了敲門。
裡面沒人回應。
又敲了敲,依然沒人回應。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依稀看到裡面亮着燈,但是沒有說話聲。
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原來趙洛芷睡着了,病床上方挂着的吊瓶正滴答滴答地往下落,順着透明的細管落進床上的人兒手腕中。
葉思菡還是低估了自己對趙洛芷的感情。
盡管做了很多的心理準備,但是在見到這張臉的那一刻,腳似乎生了根,怎麼也沒辦法移動了,心又開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