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渝怔在門口,一動不動。
“不進來嗎?”甯如風維持着開門的姿勢,淡淡開口。
陳樂渝這才挪動腳,走進辦公室。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以至于她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有自己的心跳聲。
進到辦公室,三個人站在空地上,面對這面。陳樂渝的眼睛死死盯在甯如風的身上,像早上的霍思瑜一樣,忍不住伸出手,探了過去。
甯如風退了一步,躲開了。
“你不認識我?我是陳樂渝啊。”
“你認識我,但是我不認識你。”甯如風躲到了霍思瑜身後。
“你...”
霍思瑜見狀隻能插嘴道:“陳總,她的記憶停留在大一上學期的期末,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大一上學期?”陳樂渝扭頭看霍思瑜。對方比自己冷靜多了,她都忘了問這個,隻顧着追問她怎麼不認識自己。
“你跟我是大一下學期認識的。你是舞藝一班的,我是編導三班的。你應該記得吧?這次新生入學因為禮堂在裝修沒能開新生聯誼,挪到了下學期開學。你是主持人。”
甯如風沒接茬但是點了點頭。
陳樂渝又提起幾個名字,都是那一屆新生中比較出名的,其中有三個人都和甯如風在一個班。
甯如風點頭,肯定她的話後,陳樂渝忽然捂住了眼睛。
“讓我消化一下。”她不斷深呼吸着,“你現在是十八歲,你什麼都不知道,而原來的甯如風要麼消失了,要麼在2014年替代了你,對吧...”
“嗯。”甯如風第一次正面回答陳樂渝的話。
“那是不是我可以認為,風行傳媒現在沒有主心骨了?”陳樂渝話題一轉,轉到了公司上。提到公司,霍思瑜的眼神緊張了些。
“你一點關于未來的記憶都沒有?”陳樂渝擡起頭,眼睛有點紅,但提到的問題卻都是關鍵。
甯如風幹脆地搖搖頭,卻讓陳樂渝的臉色一沉。
“先把我們的事情放一放。”陳樂渝捋一把波浪長發,将視線轉到霍思瑜的身上。
“霍妹妹,你參與過公司的運營嗎?”
霍思瑜搖搖頭。
陳樂渝手指甯如風,“她一點公司的事兒也沒給你講過?”
“沒有。”霍思瑜搖頭,“公司的事情隻有她一直在做,我沒接觸過。”
“我就知道她這樣管理肯定會出事兒。”陳樂渝仰頭,歎氣,壞預感成真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甯如風是她這二十八年的人生裡,彌足重要的朋友之一。她本身是投資人,但同時更是陳氏商會集團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圍繞在她身邊的關系始終逃不過利益的味道,沒有幾個人能夠像甯如風一樣什麼都不圖,隻是和她做朋友的。
因此她也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譬如從集團學來的頂級管理知識,曾不止一次旁敲側擊灌輸給甯如風。
她一直明确反對甯如風獨攬所有業務的行為。老闆不放權,就隻是看似運營得當而已。
一家正确運營的公司應該是各個部門的管理者,在部門内良性運營,部門外良性合作。而不是像風行傳媒一樣,如蛇般爬行在抖折蜿蜒的娛樂圈裡。這意味着一旦失去了蛇頭,偌大個公司就會從内部開始瓦解。
但她沒想過這一天會以甯如風消失的方式降臨。
十八歲的甯如風根本沒有接觸過任何管理或者經紀人相關的工作,舞跳得再好對公司來說也沒什麼用。
風行傳媒需要那個無所不能的甯如風,需要那個雷厲風行的甯如風。
現在風行傳媒的情況并不是很好。作為新生代娛樂公司中的黑馬,風行傳媒已經被老牌經紀公司視作最大的競争對手了。在資源壟斷的打壓下,已經被逼到了絕境。而更多的小公司都不準備伸出援手,反而等着它倒台。就像鬣狗盯着雄獅一樣,時刻準備着上前奪食。
偏偏這麼關鍵的時刻,甯如風消失了。
“我腦袋疼。”陳樂渝扶額。
霍思瑜信以為真,主動攙扶她,關心道:“沒事吧陳總?”
陳樂渝瞥她一眼,眉頭皺得更深了。
“更疼了。”
倆活祖宗!
陳樂渝坐在沙發上,和對面的霍思瑜和甯如風。她在腦中迅速分析着事情的輕重緩急,以及是否需要甯如風親自做決定——無論哪個甯如風。
羅列好一二三四後,陳樂渝看向霍思瑜。
“霍妹妹,先給我們一個私人談話的空間吧。”
“好。”霍思瑜答應得幹脆,起身便要走。甯如風這時拉住了她的手腕,同時朝陳樂渝質疑道:“為什麼要她走。”
“公司的有些事,她暫時還不适合知道。”陳樂渝直白道出原因。
霍思瑜了然,“公司的事,你們先談,我下去看看。”
她拍拍甯如風的肩,示意她放松,随後離開辦公室,為她們留下談話的空間。
“你看我幹什麼?”陳樂渝不解。
“我們不是很熟,你的語氣讓我很不舒服。”甯如風道,“而且我想,她和你好像也不是很熟。”
陳樂渝無語,“你這護短的樣子還真是跟以後一模一樣啊。”
“算啦,先說正題吧。”她将自己的手機解開,調出聊天頁面,展示給甯如風。
“這是你昨天找我說的,鑒于你沒有相關記憶,我建議你閱讀一下這段聊天内容。”
這事因霍思瑜而起,陳樂渝收到她消息時,也是蠻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