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曜若有所思,在請水影兒幫忙查案前,他找人專門調查了她的背景,其中一點,便是她從不吃魚,可是眼前這位,卻專門點了道魚,着實有些蹊跷……
待服務員走後,水影問:“炎探長要問的是什麼?但說無妨。”
炎曜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沉吟了一下,“想必你已經看到報道了吧。”
在得到水影肯定地回答後,他繼續說:“那名嫌疑人其實并未抓到,隻是我設的一個局,故意放出風聲,引真兇來城北監獄劫獄,昨晚,他真的行動了,被埋伏在周圍的巡捕抓住,扯下面罩,誰知,卻是杜府的管家。”
“管家?”水影頗感驚奇。
“是的,經過連夜審訊,管家承認了罪行,他說,自己早就對杜公子懷恨在心了,當時他女兒張小妹和他一起在杜家做事,杜二見張姑娘生得好看,就暗中勾搭,卻又瞧不上她的身份,不願意娶她。張姑娘心灰意冷,最終跳河自殺,香消玉殒。”
“所以,張管家就暗中布了這個局,讓杜二償命?”
炎曜颔首,“那名商人就是他雇來的,說是做木材生意,其實是為了取杜二的指紋,将他碰過的木材做成推車的把手,從而陷害于他。”
“那紐扣呢?”
“管家說是他跟蹤杜二,發現杜二和戴春芳在街角吵嘴,戴春芳一時情急,扯下杜二的紐扣,二人不歡而散。管家就趁杜二走後,立馬擒住她,灌下毒藥,所以那紐扣才會在她手中。而另一名死者也是被管家所殺。我們在管家告知的地方發現了一把短刀,經過比對,正與戴春芳和王莺莺胸前的傷口一緻。”炎曜眉頭微皺,然而他的表情卻好像在說,此事并不簡單,還有未被揭開的秘密。
水影沉思了一下,從道理上說得通,可是,又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毒藥,紐扣,刀……
“我知道哪裡有問題了!”水影敲了一下桌子,眼中似有光華流過。
炎曜身體前傾,對上她的眼,眸中晦暗難明。
他說:“也許,我們想的一樣。”
“既然管家擒住了被害者,那大可用刀戳死她們就行了,為什麼之前還要灌毒藥?用兩種手法,才是問題所在。”
既然光用毒藥就能殺人,又何須在胸口捅刀,這樣豈不是多此一舉?兇手一定是有什麼秘密,必須用另一種手法來掩蓋。
“正是。”炎曜露出了欣賞的目光,“弄清了這一點,才算是真正的真相大白。可惜的是,管家的衣袖裡藏有劇毒,坦白完這一切後,回到監獄,居然服毒自盡了。”
“那麼炎探長要我做的,難道是給管家驗屍?”水影十指交叉在一起,指甲帶着淡淡的粉色。
炎曜沒有否認,他薄唇微動,問:“水小姐明天有空麼?”
“我明天上午下午都有戲,不過可以抽出午休的兩個小時去巡捕房。”她很爽快地答應了,隻覺得這案子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炎曜颔首,說了個“好”字。
這時,菜陸陸續續地上齊了,色香味俱全,亭中還有人彈琵琶,唱評彈,那琵琶女模樣清秀,大概十六、七歲,杏眼翹鼻,櫻桃小嘴,唱着吳侬軟語的調子,惹人憐愛。
她挨個桌子詢問,要不要聽曲兒,好賺點賞錢,旁邊有個瞎眼老頭,應該是她爺爺。
小姑娘走到一桌前,兩名大漢喝得半醉,打着酒嗝,渾身散發酒氣。
小姑娘試探着問道:“二位爺,要聽曲兒嗎?”
一人歪歪扭扭地站起,調笑道:“曲兒有什麼好聽的,我看你不錯,要不今天陪我一晚,一定頂你唱十天曲兒了。”
“爺别說笑了。”小姑娘見狀不對,拉着爺爺趕忙走。
另一人卻攔住了他們,“怎麼,主動送上門來的,想走?”
說着便油膩地大笑,拉住小姑娘手臂,說:“裝什麼正經,小寶貝,讓爺親親吧,來——”
“你幹什麼!我孫女清清白白,怎麼容得你玷污!”瞎眼老頭急了,和那人推搡起來。
那人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看上你家丫頭,是她的福氣,個老不死的,真礙眼,去死吧!”
說着就大力一推,老頭“哎呀”一聲,頭撞到牆角,滲出了血,他眼冒金星,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像一隻脆弱的螞蟻。
“爺爺,你怎麼了!”琵琶女伸手去夠,卻被一名大漢攔腰抱住,啃了一口,色眯眯地說:“小寶貝,真香啊,讓爺今晚好好疼你!”
“你放開我,放開!”琵琶女拼盡全力掙紮,大喊道:“救命啊!”
“你喊破嗓子也沒人救你,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刺耳,肆無忌憚,像發情的野貓。
突然。
手臂被人擒住了,怎麼也掰不開。
炎曜抓着他的手,神情冰冷,那人動彈不得,嘴裡哭爹喊娘,他的同伴趕忙過來幫忙,炎曜一個閃身,出拳如風,将他同伴打倒在地,又咯吱一聲,扭斷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