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今的尚書右丞,呂清臣大人。”
妙清瞪大了眼睛,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德存塞了塊雞肉進妙清嘴裡,笑道:“别這副模樣,給你爹丢臉,你爹認識的人海了去了,莫不是你爹人品好,總結善緣,你能有大房子住?”
“爹,您是神,您可比姨娘拜的那些菩薩厲害多了。”
“别瞎說,吃完沒,吃完我叫人打包了,回去還要收拾東西。”德存佯怒,刮了下妙清鼻尖,催促道。
第二日,呂公果然守信,一早就有人來幫着搬東西引路了。
“呂公這會子還在皇上那兒議事,故而派了小的過來接您二位。”
“有勞這位大哥了。”德存道。
呂公家在内城南邊,汴河邊上,這汴京城寸土寸金,尤是如此,呂公家宅仍占了半條街,雖說形制上比不了汪家有園子的宅子,但也足可顯出呂家财力不凡。
剛一進呂府,就有老仆迎了上來,他一個眼色,下人就将德存的馬車牽去了馬棚,這老仆道:“汪公子,汪小姐,我家老爺吩咐了,您二位就住禮素院,雖是偏了點兒,可勝在安靜,這是老爺特意安排的,怕您二位初到家裡不自在,這小院子離街上也近,要想去前廳也是便利的。”
“有勞呂公費心了,也有勞老人家了。”
“小的姓金,家下都喚小的金伯。”
“金伯。”德存行了禮,便拉着妙清,跟着金伯繼續往北邊走。呂宅雖不大,但設計得很精巧,禮素院坐落在呂宅的東北角,離呂家後門很近,又和宅子中主院落間隔着甬道,竟像是個獨門獨戶的小屋子,但又是因為有甬道,去宅中主屋也不費事,這安排确實精妙。
“汪公子,這便是禮素院,已是打掃過了,一會兒小子們就将公子小姐的東西搬來,另外這是阿萬和小寶,是老爺派過來伺候您二位的,若有什麼事兒,您也可直接找小的。”
阿萬和小寶,一個丫頭,一個小子,看上去都是伶伶俐俐的,剛一路跟着也沒一句廢話,這會兒金伯介紹了,才行了禮。
“這真是太感謝呂公了,呂公何時回來,我還要和小女去拜謝。”
“老爺一向上了朝就留在宮城中辦公的,到晚才會回來,不妨事,到時候小的會叫人過來告訴公子。”
“有勞了。”
至晚間,金伯果然派人來報,德存便帶着妙清去了前廳。
“廷美老弟,可還住得慣?”
“這小院子可太妙了!”德存快步上前,行了禮道。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吃喝可還稱意?”
“都好!謝謝呂伯伯!”妙清搶先一步。
“哈哈哈哈哈,小妙清。”呂清臣起身,拉着妙清一起坐到榻上,又示意德存坐下。
“呂伯伯還要跟你說件妙事,後日是三月一,金明池就要開了,廷美,你可得帶妙清去逛逛。”
這金明池本是皇家園林,隻在三月初一日起,至四月八日,對百姓開放,屆時池邊彩棚勾肆鱗次栉比,君民同樂,臨池看水戲,最是熱鬧非凡。
“定要頭天就去,到時候還能瞻到天子儀容。”
“皇上?”妙清驚得合不上嘴。
呂公拍拍妙清,笑道:“是啊,你和你爹就跟着我們一起,我們家的彩棚最靠近臨水殿,是最佳的位置。”
“呂公當天必是要忙的吧,太叨擾了。”德存道。
“沒什麼,那天我和内人是不在的,得侍奉陛下,陛下還要賜宴群臣,你們跟着我家小子就行。”
呂公說着忽想到:“呦,我是老糊塗了,你們還沒見着内人和犬子吧?”
“下午呂夫人過來了,隻是确實未曾拜見呂公子。”
“不急,明兒我讓内人帶犬子去你們那兒。”
“不勞駕了,占着禮素院已是麻煩了,明日廷美帶小女去拜見就是。”
“也可,我今晚叫内人準備着,明日你們一起吃個飯,我是一早就要去上朝,沒法兒陪着。”呂公忽想起什麼,又道:“你别呂公呂公的叫了,妙清叫我呂伯伯,這就很好,你倒是叫得生分。”
“是廷美的不是,稱您伯公可還使得?”
“也是生分,不過罷了,總比呂公好。”呂清臣開玩笑道。
如此三人又閑話了家常,德存也将自己帶着妙清北上的來龍去脈細細告知了呂公,他也不以為意,妙清心想,如此看來,自己爹爹确實和這位呂公投緣,也沒想到,堂堂尚書右丞竟如此開明,對這位老伯伯又親近了幾分。
至二更天,幾人才散去,父女倆由小寶陪着,回了禮素院。
翌日辰時,呂夫人就叫小厮去了禮素院,邀德存和妙清中午一起在榮寶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