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帶你去的這兩兄弟家,世代都是燒瓷器的,有幾口窯的瓷器是專供宮裡的。”
“便是如此認識的嗎?”
“沒錯,王府裡因和宮中關系走得近,才得着些賞賜,真真精妙絕倫,和北邊的窯口是不一樣的。”
“你既如何誇贊,倒是叫我有了興趣,定要好好瞧瞧。”妙清笑道。
“你就慢慢看吧,到時候便住在他們那兒。”
“我住在他們家是不是不大合适?”
“不打緊,嶽家兄弟人很好的,況且怎麼說我們家也算得他們家的主顧,這個面子還是會賣給我的。”
“我倒還沒有幸見過這嶽家兄弟。”承簡酸酸地道。
“我父親過去和他們父親關系不錯,他們家隔幾年要去京中的,我父親過來江南,隻要順路也都會來鳳凰山小住,至于你們家嘛,哪兒能什麼福氣都叫你們家占了。”
“我家還不稀罕這呢。”
“你們倆就這麼天天拌嘴,究竟怎麼一路過來的?這不得走兩步就打一架?”妙清翻着白眼。
“打不了,他打不過我。”子晝挑挑眉。
承簡隻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妙清仿佛回到了幾年前在學堂的時候,子晝一張嘴便不停,承簡則隻沉默着附和。
幾人繼續驅車向前,穿過一片竹林後,忽覺面前豁然開朗,再往前,便能看到不少窯口了。
“嶽家的還在裡邊,是最好的窯口。”子晝介紹。
一行人正待往前行,隻見迎面走來一名學徒打扮的男子。
“是汴京城裡來的宋大人嗎?”
“正是。”
“那就好,師傅吩咐了,讓我來接幾位,師傅就在窯口後頭竹林裡呢。”
“你師從哪位?”
“現今家中燒瓷的事兒都歸我師傅管了,我師傅便是嶽長風,長風師傅。”
“你家二少爺做什麼呢?”
“您說長林少爺啊?他現在管着一應主顧,專心和他們打交道呢。”
“哦,這安排倒也合适。”
子晝又想到什麼,問道:“我前幾日給你師傅去了信,說要帶兩位姑娘一起,可收到了?”
“收到啦,師傅一早就收拾了靠裡邊的兩間房,叫兩位姑娘能住得清淨舒服。”
“嗯。”
如此随意聊着天,小學徒便将幾人領到了竹林深處一處宅子外。
這小學徒又牽着子晝、承簡的馬,帶着妙清她們的小驢車,往西邊去了。
子晝則上前扣了門。
很快出來一個小厮,将幾人迎進了前廳。
“子晝!”
來人是一位和子晝年紀相仿的青年男子,在這人身後,跟着另一位男子。兩人長相在眉眼間頗為神似,隻是這般一樣的五官,排布在兩人的臉上,呈現出很不相同的氣質。
前者顧盼神飛,配上曬得黝黑的臉龐,一眼便瞧出是個爽利的小夥子。
後者皮膚則白中透着些紅,又細膩,兼着飛入雲鬓的眉眼,竟生出一股柔媚來。
“長林!長風!”
“真是好久不見了。”
“我在汴京是被拘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會子一出來不就往你們這兒跑,倒是你們,這麼久也不來汴京。”子晝玩笑道。
“是有一陣子了,不過去年我是去了的,隻是行程匆忙,你又不在府裡,便沒有驚動。”
“這幾位便是子晝你的朋友嗎?”長林甚是健談,還欲說下去,被長風打斷了。
“正是,這位公子是承簡,是趙家二公子。”
“幸會幸會。”
“這位便是我信中所說的汪姑娘,與阿諾。”
“原來便是這位,子晝如此盡心,想必是位妙人。”長風道。
“嶽公子謬贊了。”妙清施施然行了個禮。
又有幾個小童過來,幫着把幾個人的行李搬到了各自住處。
“也不知這次各位預備在這鳳凰山多久呢?”長風問道。
“怎麼?我們剛來,就打聽幾時走了?”子晝戲谑道。
“沒有的事,不過随口一問,本來這幾間房常年也是空着的,各位便是一直住下去都無妨。”長風趕忙解釋。
“對了,妙清家中也甚多瓷器,這段日子,兩位若不忙,便帶着我們多去你們家窯口上瞧瞧吧,也叫我們幾個土包子見見世面。”
“子晝你又取笑我們,你們若是土包子,竟叫我們這些成天跟泥巴打交道的人如何自處呢!”長林笑道。
“兩位莫要聽子晝瞎說,我哪裡見得這些好東西,又是官家用的,若不是兩位公子不嫌棄,妙清這輩子怕也是沒機會見識到的。”
“瞧人家姑娘說話,再瞧瞧你。”長林忍不住吐槽道。
畢竟都是年輕人,沒什麼彎彎繞繞,很快便熟絡了。
正好妙清一行人趕路過來,還沒有吃上飯,嶽家兩兄弟得知後,立馬吩咐小童下去安排飯菜。
一路上,妙清她們都是吃飯館子的,口味雖也不錯,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這下在嶽家,吃得是專門廚子做得家常飯菜,雖然簡單些,可吃得卻甚是舒心。
“快試試這個竹林雞,鮮嫩無比,我家廚子做這個最是拿手,裡面的筍也鮮着呢,妙清姑娘,定要嘗嘗。”
長林熱情似火,恨不能親自給妙清夾菜,長風則帶着笑意,隻吩咐一旁随侍的小童記得給大家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