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原是被妙清叫出去逛了,逛了一圈回來卻見兩人還在說話,便自行去了西廂房,後來困得不行便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才忽然驚醒,忙起身去找妙清。
她推開門,卻見兩人縮在一塊,倚着牆角睡着了。
“哎呀,小姐,宋公子,快起來吧!要睡也去床上呀,這算怎麼着的,一會兒要着涼了。”
兩人這才迷迷糊糊睜了眼,妙清恍惚了一小會兒,反應過來,罵道:“說什麼呢,什麼去床上睡,你是睡迷了吧!”
阿諾自知失言,忙道:“小姐,我知錯了。”
子晝也正迷糊着,妙清将他拖起來道:“大少爺,起吧,回屋去吧。”
于是主仆倆半推着将子晝趕了出去,沒成想正碰上承簡往妙清這裡走。
“什麼意思?這小子昨晚在你那兒?一直在?”承簡瞪着眼道。
“你把他帶回去吧。”妙清不耐煩起來。
“我問你話呢,你們做什麼了?”
“你有病吧!”妙清白了承簡一眼,将子晝推給了他。
“阿諾,你說。”承簡這是要問到底了。
阿諾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隻下意識回道:“我也并不在屋裡呀。”
“隻有你們倆?”承簡又問回妙清。
“你怎麼了?我們聊了一會兒,後來太困了便睡了。”
“睡了是什麼意思?”
“你到底想問什麼?我們就是困了,還能怎樣?你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
妙清剛醒,本就脾氣不好,承簡一直糾纏,更是擾得她心煩,直接吼了起來。
“小姐……”阿諾拉了拉妙清。
妙清也感到不妥,呼了口氣,平靜下來道:“聊了什麼你必是已經知道的,其他便沒有什麼了。”
承簡面色緩和下來,道:“如此便好,那麼聊的結果如何呢?”
“你自己問他吧。”妙清又沒了好氣。
“嗯,也好。你……你若是累了,便回去再歇歇吧,子晝這邊有我照顧着。”
“趙大公子終于說人話了,謝謝了,如此我便放心了。”妙清陰陽怪氣起來。
承簡又黑了臉,可終是沒再說些什麼,拉着子晝走了。
“阿諾,回去給我梳妝吧。”
“不歇了嗎?”
“不了,此刻也睡不着了。”
今日,幾個年輕人必是沒有心情遊山玩水了,妙清選擇做一隻烏龜,隻靜靜呆在自己屋裡。
至晚間,長林過來請妙清去吃飯,她也沒有去。
“小姐,這怕是最後一次和宋公子見面了。”
“阿諾,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嗎?我在想啊,不送别是不是就還有可能再見。”
“小姐……”阿諾拉起妙清的手,也帶了些哭腔。
“小姐若是這麼難過,為什麼不求宋公子留下呢?”
“因為我知道他想要什麼,我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哎,也不一定呢,萬一你們在一起了之後,還是很快活呢?”
“你不了解他,他沒有辦法抛開那些,也不為了那至高無上的地位,隻是他的心裡有心結,必得自己解開它。故而他與我浪迹天涯,必定要後悔的。”
“什麼能比得上與心愛之人永遠在一起呢,宋公子,我看啊,還是沒想明白。”
“每個人追求不一樣罷了。再者,若他真選擇了我,就是其他人登基,新皇帝上位了,能有多大肚量容得下一個熱門的皇帝人選流落民間呢,這也是後患無窮的事。”
“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小姐說得倒也是,恐怕到時候王府也要遭難。”
“可不是呢。”
妙清又歎了口氣,終是抽噎起來,道:“可是,阿諾,我都明白……可是我還是好難受呀,我從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我滿心歡喜,他要陪我走下去,可是這歡喜日子才幾天,就又消失了。阿諾,你說我是不是這輩子就過不上安穩的日子了?和爹爹出門是這樣,回家後也是這樣,和三叔曆練還是這樣,好像叫我開心的日子總是過不長久,當初有多快樂,失去後……就有多難過。”
“小姐,你不要這麼想,你想啊,人呢,從出生起,就要過滿一生,若是一直順心,那這人生也怪無趣的,這無趣不就也成了他的心魔了?那他必要自己想法子做點什麼,那必是找着不能叫他順心的事去做,所以啊,這人生便沒有一帆風順的,隻是有的人是自己找的,有的人是天生如此罷了。”
“那我竟是天生倒黴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