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清倒是沒什麼,承簡是興奮得不得了,正巧他也沒什麼事,天天呆在家裡,妙清走到哪,他便跟到哪,妙清本就因為懷孕,情緒不大好,這下惹得妙清更是心煩,可承簡也不以為意,妙清一發火,他就嬉皮笑臉地去找妙清愛吃的愛玩兒的東西,哄着妙清好了,又一如往常,粘在妙清身邊。
因這是妙清的頭胎,趙家一得着消息,就派了人過來,有伺候的丫頭,有經驗豐富的奶娘,簡直要把妙清供起來。
汪家,那就更不必說了,不止派了下人過來,李姨娘和汝惠也跟着過來了,當然,李姨娘是擔心妙清,就是來照顧着的,汝惠嘛,怕是更想過來玩兒呢。
“咱們臻姐兒是個有福氣的,你瞧着,一堆子人守着你呢!”汝惠調笑道。
“你又打趣我,這麼多人跟着,我都快厭煩死了,成天不得清淨。”妙清好不容易擺脫那些人,此刻正靠在躺椅上,四仰八叉的。
“瞧你這個樣子,就是在自己屋裡,也不能如此呀?萬一有個人進來,看到了,這成個什麼樣子?再說了,你這樣,對肚裡的孩子也不好!”李姨娘道。
妙清嫌李氏啰嗦,并不想理會,便哄了幾句,可身子并沒有挪動。
汝惠看了好笑,便開解道:“臻姐兒也不是日日如此,姨娘沒瞧見剛才的光景?那麼好些人,進進出出,這邊端點安胎藥,那邊又來禀告家裡的大事小情,咱們臻姐兒可不是累着了,這會子才想好好歇歇,姨娘就少說兩句吧。”
李氏斜了一眼汝惠,沒有言語,過了一會兒,呷了口茶,又道:“臻姐兒,你瞧着咱這位姑爺,到底對你怎樣?這些年,你跟着他到處跑,到這會子才懷上,這孕中,可不能再東奔西走的了。”
“哎呦,姨娘這話說得,姑爺對臻姐兒如何,你瞧不出來?這一天天的,就差把咱們臻姐兒挂在自己身上了,你還要他如何?”汝惠玩笑道。
“這可不是好男兒該做的!”李姨娘正色道。
“你看啊,這姑爺成天也不出去幹活,就是做官吧,誰能瞧着他,從京官,這一步步的,跑到這種地方來做小小地方官了,官位越做越低,可我瞧着他,倒是一點兒也不焦慮,怎麼的,他就打算這樣過一輩子?那咱們臻姐兒不是毀了?”
“怎麼就毀了?了不起就跟着姑爺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不就得了?趙家就是不能再在朝廷裡呼風喚雨了,可家産還有那麼些呢!保着臻姐兒一輩子不愁吃穿,你還要怎樣?再說了,就是趙家和姑爺保不了,咱們汪家還是臻姐兒的後盾呢?怎麼到姨娘嘴裡,就是一輩子毀了?”
這些日子以來,李姨娘一直在抱怨承簡不上進,成天粘在妙清身邊算是什麼事,還覺得長風才是踏踏實實幹活的人,這才值得托付終身,趙承簡算什麼?一個不求進取的官二代!
汝惠和妙清對李姨娘這唠唠叨叨的樣式,都是不勝其煩,妙清是拿定主意,不搭理李氏,李氏一說起這個話題,她就裝聽不見,可汝惠總還是忍不住,要與李氏辯一辯。
李氏說不過她,隻是白她一眼,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搖搖頭,再歎口氣,這是李氏的招牌動作,行雲流水。
“唉,這長風倒是個好的,這些年勤勤懇懇,守住了家業,眼見着生意難做,可你看他呢,不動如山,照樣把生意做得好好的,我瞧着是真不錯。臻姐兒,我瞧着他的那個心思啊,還在你身上,你是沒瞧見他看你的眼神,你想啊,他這麼多年沒娶親,卻是為何?”
“姨娘!”說起這些,妙清也忍不住了,道:“姨娘,自古哪有姨娘這樣的?如今我日子過得好好的,姨娘竟倒叫我棄了承簡?竟讓我做那水性楊花之人?”
“哎呦呦,哪有這樣的事!我不過是感歎幾句,怎麼就當真了?”
“不管當不當真,姨娘也别對着長風哥就好臉色,對着承簡就甩臉子,承簡才是我的正經夫君,況且,我愛承簡,你叫我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不是讓我痛苦嘛!”
李氏被憤怒的妙清怼得說不出話來,隻小聲嘀咕:“小姐當年不也是愛得死去活來的,最後怎麼樣了呢……”
妙清隻當是沒聽見,不再理會李氏,隻是心中卻是留了個心眼。
妙清懷着身孕,也樂得不管事,雖說是第一次懷胎,可這一胎并沒有折騰她,除了身子沉之外,連孕吐都很少,許是照顧得當,到了足月的日子,妙清便順順當當産下了一對雙生子。
消息一出,趙老爺子和太太就坐上了轎子往南邊趕,這下一大家子可就熱鬧了。
難得的安逸時光,倒是叫妙清心中暖暖的,等到孩子百日的時候,德潤也專程趕過來,瞧着一對龍鳳胎抓周。
人一波一波地來,承簡和妙清在鳳凰山的這座小院子,從來沒有這般熱鬧過,這一鬧直鬧到了過完年,才漸漸甯靜下來。
趙老爺子他們與孫子孫女粘了幾個月,終是抵不過洛陽老友的催促,收拾收拾又要回去辦詩會了。
德潤過完年也要回去繼續處理生意上的事,他原打算把汝惠和李氏一起帶回去,可汝惠已經是樂不思蜀,她喜歡小孩,妙清都沒她帶孩子的時間多,李氏呢,則總是不放心,老覺得承簡這兒也不好那兒也不好,便時常跑去長風那兒,可長風也不怎麼說話,每每倒叫桑玉竹氣得半死,回來就把氣陰陽怪氣地撒在承簡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