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簡帶着人突圍過去的時候,子晝的人馬已經隻剩十幾人了,其中邊回還牢牢守在子晝身邊。
敵軍本來以為,隻要将子晝的人馬困住,叫他們彈盡糧絕,就可以坐等立功了,再加上雙方已經僵持了好幾天了,這也令敵軍放松了警惕,甚至已經将大部分主力撤了回去。
等到承簡帶着人突然出現的時候,恰巧打得敵軍措手不及,竟是相當順利地救出了子晝。
“陛下!”承簡跪倒在子晝面前。
子晝沒有說話,一旁的邊回開了口:“陛下受到了驚吓。”
“你就是邊将軍吧?我是趙承簡。”
“原來是趙大人,久仰大名了。”
“我想我們也不要耽擱了,此刻我們雖是安全的,但難保他們不會再派新的人馬過來。”
“趙大人,這方圓幾公裡,都是如此戈壁,我們的人都……”邊回堂堂七尺男兒,談到此也是哽咽住了。
“你們跟着我們的人,這些兵士……是鮮國兵,你們跟着我去鮮國大營,他們在這戈壁早就安營紮寨了。”
“趙大人……”
“不要多說了,先走要緊,回頭我會向皇上解釋清楚。”
于是,承簡和邊回護着子晝,一行人快速向鮮國大營出發。
從荒涼的戈壁,移回了溫暖舒适的營帳,子晝終于漸漸緩了過來。
“陛下,邊将軍,今日你們被救的事,不要聲張,暫且安心在這裡休息兩日,我必須快馬加鞭趕回京,陛下受困,生死未知的消息已經傳到京中了,恐怕京中有變……”
“趙大人,你是說……?”邊回大驚。
“邊大人,你在這邊,一定要保護好陛下,其他的我會料理,記住,你一定護住陛下。”承簡再三叮囑,卻沒有正面回應邊回的疑問。
承簡已經得到消息,子晝的大哥,宋子成已經動身回京了,目的很明顯,他想趁着京中空虛,奪回他認為理應屬于自己的皇位。
當年,在先帝挑選招子的人選的時候,宋子成作為大哥,便認為這個機會應該是他的,可最終卻選走了子晝,他已是不平。後來,在子晝被選做過繼人選的那段兵荒馬亂的日子裡,他也不是沒想過做些動作,可是那時候宋家老爺子還健在,必不會允許他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及至到了子晝登基稱帝幾乎已成定局的時候,他仍死性不改,這才逼得老爺子把他調到了西南邊境。
這些年,宋子成一直較着一股勁兒,總是想着有朝一日能“一雪前恥”,故而他在邊境,私下裡一直在招兵買馬,子晝也多次警告過他,甚至派人監視,這更是引起了宋子成的不滿。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猶豫過,在西南的日子,其實過得很舒服,比在京中可自在多了,他在京中的線人也一直向他彙報着弟弟的消息,他也知道這位十三弟日子不好過,質疑猜忌,這些年就沒有在子晝身邊消失過一天。
他也想過,要不就如此吧,如此安穩度過一生,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所以在子晝撤掉了他的那些兵士後,他也沒有再費勁招兵買馬。
直到這次子晝禦駕親征,宋子成已經沒有了那樣的政治敏感,倒是他身邊的人,重提了他當年的宏圖偉志。他本不以為意,可耳朵邊這樣的話多了,也漸漸被催了眠,動了心思。
猶猶豫豫的,直到子晝很有可能戰亡的消息傳過來,宋子成才真的坐不住了,若是弟弟真的戰死沙場了,他此時不争,還等着别人捷足先登嗎?
那個人一定是他,必須是他!
其實宋子成手上沒有人,多年來他培養的那些黑兵,早就被子晝撤得七零八落了。但是在西南,是有很多占山為王的匪寇的,這些年已成氣候,早就不再是零散的強盜土匪了,而發展成了軍閥,這次宋子成便與其中最強大的一支軍閥達成了交易。
想和他們達成交易,反而很容易,這些軍閥受了那麼些年的欺壓,早就對朝廷不滿,故而很好煽動,再加上金錢的誘惑,就沒有不與宋子成合作的理由。
宋子成在京中有不少眼線,雖說不能知道子晝那邊的實際情形,可是一國之君,禦駕親征,長達幾周沒有消息,沒人知道這位皇帝陛下是生是死,這便是機會。
隻要宋子成能控制住汴京,即使子晝回來,他手上的人也不足以撼動自己的力量,何況他清楚得很,子晝手上就沒有什麼忠實于他的兵力。
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呢?沒有了。這些年,這位十三弟為了出兵,偏信安立民,已經失去了太多人的信任了,還會有誰幫他呢?怕是都盼着他早日下位吧。
所以,當承簡帶着人出現的時候,宋子成慌了。
承簡不僅帶了大批的鮮國兵,還說動了京中禁軍。
如此,承簡的兩批人馬,在京郊,将宋子成的軍隊包圍了一個水洩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