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
“……”
鐘婠婠看着三人這幅模樣,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
那三人面面相觑,一副懵逼的模樣。
鐘婠婠笑夠了,方才止住笑聲,對他們說:“你們三個起來吧。"
“殿下......"
三人心有餘悸地站起身來,瑟縮地不敢擡頭。
“十一。”
隻聽女孩吩咐道:“他們弄壞了我的镯子,知道該怎麼做吧?”
“屬下知道。”
少年點頭,沉着眸子盯着三人。
那三個小太監那經得起這麼吓,一時激動竟昏了過去。
“膽子這麼小。”
鐘婠婠嫌棄的撇了一眼,“十一,等他們醒了,小施懲戒一下。”
“是。”
……
鐘婠婠還是悄悄回到了那座無名的宮殿裡。
也許是好奇,她就是想知道那青年是誰。
于是乎,她站在樹蔭下,悄悄看那人的背影——
那背影削瘦,是那般脆弱,好像一陣大風就能他摧折,但偏偏身上卻又有着一股不屈的氣勢,就連所彈奏的曲子都是那般冷清孤傲。
青年并沒有發現身後站着一個人,他隻是自顧自地彈奏着,彈奏得忘我,似是将整個身心都注入了琴中,讓靈魂随音浪遠去。
鐘婠婠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人了。
明明日子過的如此不好,卻仍不失生機。
過了許久,鐘婠婠也聽了許久,那人才終于算是餓了。
一曲奏罷,他扭身準備吃些東西,一扭頭,就看見了,自己身後站着一個不多大的女娃娃。
“這飯不能吃,很髒。”
女娃娃看起來很關心他的模樣,竟還對他出聲勸阻了起來。
“我沒打算吃這個”,青年溫柔笑着,“你也不能吃。”
這一笑,真是如大雪初融,美好的叫鐘婠婠有一刹那的心髒驟停——
好美的人啊。
她從沒見過這麼“美”的人。
高挺的鼻梁,淡色薄唇輕抿,鳳眸細眉,一切都恰到好處,完全就是上天造物者的完美傑作。
隻是他的眉宇之間,似是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哀愁,那雙銀色的眼睛像是玉石,不通透卻是給人十分溫柔的感覺,仿佛能讓人溺死在他的眼中。
他是誰呢……
鐘婠婠忽然很想知道。
反觀之,見女孩看自己的呆愣模樣,青年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吓到了她。
在大祁,白發銀眸從來都是不詳與邪惡的象征。
他是怪物。
是不容于世的,被厭棄的人。
青年慌忙遮住了自己的臉,低頭道:“這兒不适合小孩子來,你快走吧。”
“……”
鐘婠婠沒回應他,隻是朝他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到了他面前,擡着頭仰視他,“你餓不餓?”
“?”
青年微愣,“你說什麼?”
“我說你餓不餓呀?”
鐘婠婠又重複了一遍。
“我……”
青年喉頭輕顫沒說出話來,卻聽自己肚子忽然一陣聲響——
鐘婠婠自然是聽見了。
她笑得眯起了眸子,朝空氣喊道:“十一!”
“屬下在。”
“去取一些吃的,要多一些。”
“是。”
黑色身影來去無蹤,随風來随風走。
青年看着主仆兩人的互動微微睜大眼睛,而後低頭,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小家夥,“你是誰?”
見别人問了,鐘婠婠笑意愈濃,回答道:“鐘婠婠,鐘鳴珰。”
“!”
此話一出,青年立馬閃身,退了好幾米躬身,語氣十足的惶恐,“不知殿下光臨!還望殿下恕罪!”
“我很吓人嗎?”鐘婠婠歪頭嬌嗔,她一向對長的好看的人有好感,“值得你跑那麼遠。”
“自然不是!”
青年始終弓着身,“隻是,臣……這裡粗陋不堪,殿下實在是不能呆在這兒。”
“這有啥?”
鐘婠婠大咧咧岔開雙腿,“你别害怕,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但,臣……我……是不詳之人,怕是會連累殿下。”
鐘婠婠:“何出此言?”
“殿下難道不知!”青年語氣愈發慌張,“白發銀眸是天神的詛咒,為世人所厭棄,被稱之不詳。”
“哦……”
鐘婠婠點了點頭。
“殿下若是沾染了不詳……那臣……”青年低着頭不敢看她,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回想起,宮人們看他猶如惡鬼野獸的眼神。
他們嘲笑他,譏諷他。
所以,你應該像他們一樣,害怕我,離我遠些。
他正想着,卻聽女孩聲音悠悠傳來,如一汪池水灌入他的内心,“但我不信啊。”
鐘婠婠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神仙哥哥。”
青年應聲擡頭,第一次面對這樣願意主動靠近自己的人,他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白發銀眸?”女孩盯着他遲疑道:“這眼睛……”
果然,和他們一樣吧。
厭惡我,嘲笑我。
“明明超漂亮的好嘛!”
女孩那出乎意料的贊美讓他稍稍慌神——她說什麼?
她說……我的眼睛好看?
“你生的很好看,不是不詳,不是厄運,不是詛咒。”
“……”
青年的瞳孔微縮,心跳莫名加速,“殿下……”
從未對他對他這麼說過啊。
“我說真的,我反倒覺得你是被神明祝福的。”
“……”
生平,第一次有人這麼和他說。
“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眼中光芒閃爍,抿唇了半晌,這才輕聲吐了“鐘圻川”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