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冥界有一無間獄,其内關押上百亡魂,他們的靈魂被鎖在這最深處的黑暗深淵,每一日每一夜,他們都在深淵内承受着折磨與煎熬,永世不如輪回。
而今,大祁有天牢,被稱為“活人的無間獄”。
據說,隻要是入了這“無間”,便是永世不得出了。
是日,陰雨連綿。
獄卒拿着鐵鍊,拖拽着囚犯排着隊伍往裡面走,一路上發出"吱呀呀"的聲響。
一旁,時不時傳來犯人受刑時的痛苦嚎叫。
東方宿靠在牆邊,低垂着頭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整個人都透着幾分頹廢,仿佛失了精神,毫無半點神采。
他,被定下了謀害朝臣的罪名。
“啪嗒”一聲,門前鐵鍊落下,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呦,這不是公主殿下的寵臣,盛國的質子殿下嗎?”
聞言,東方宿隻是擡頭看向來人——
那是一個身形極為幹瘦的太監,兩頰凹陷,眼尾下垂,臉色蒼白的像是來自地府的白無常。
那太監見少年不說話,于是繼續道,“怎麼?如今怎麼淪落到如今地步了,還在這兒高傲個什麼勁兒?”
說着,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鞭子,鞭子上布滿倒刺,血淋淋的還挂着些腐爛的皮肉。
他卷起鞭子輕輕擡起東方宿的下巴,聲音尖細刺耳,“不知質子殿下可還記得,公主殿下曾經為了您而懲罰的幾個太監?”
“太久了,不記得。”東方宿隻覺得那鞭子上充斥着人肉腐爛的惡臭味,熏得他想吐。
他皺眉看向那太監,語氣平靜,“所以呢?你要報複我?”
“唔.....”那太監裝作思考地模樣撅了撅嘴,随即露出了近乎病态的癡笑,“是啊.....”
冰冷的指尖如同毒蛇的信子攀上了脖頸,東方宿微微瑟縮了一下,下一秒脖頸上的手猛然用力,逼迫着他與他對視。
太監眉眼陰鸷,嗓音黏膩,“多漂亮的眸子啊。”
說罷,他又摸上了少年的臉頰,順着臉頰又是眉眼、睫毛。
東方宿被惡心壞了,雙手用力拉扯着他,但沒想到這太監雖然看起來瘦弱但實則力氣很大,那隻冰冷的手牢牢禁锢着他,一時竟讓他動彈不得。
“當時,公主殿下罰了我們,雖然留下了我們的性命,但聖上卻又得知了此事,而後又将我們調到了這鬼地方......”
“終日無光啊....到處都是駭人的屍體.....”
那太監頓了頓,聲調懶散,“在這裡日複一日,我早就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人了.....好在....”他忽然“嗤嗤”地笑起來,“好在....如今你得了公主殿下的厭棄來到了這兒,既然來了,那我可要好好兒關照您啊....”
“......”
脖頸上的手愈發用力,東方宿隻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他猛地一腳踹在太監的小腹——
“唔!”
那太監被他一踹跌坐在地上,陰冷的眸子立即瞪着少年。
“好啊好啊。”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擺,朝着東方宿冷笑,旋即一把甩開了手中鞭子。
粗長的鞭身自空中揮舞,發出駭人的聲響。
東方宿看着他不免皺起了眉頭,他呵斥道:“陛下還未下令,你就要自己濫用私刑嗎?!”
“呵。”
那太監笑了,“這裡是無間,不需要命令!更不需要律法!你隻要來了這兒,就别想妄圖好過!”
說罷,他便擡手吩咐身旁人,幾個尖嘴猴腮的黑衣獄卒谄媚走上前來。
“将他綁起來。”
太監命令道。
于是那幾人便上前将他押入審訊室内,三五下就将東方宿的手腕和腳踝捆了個結實,又拿繩索将其牢牢固定在木樁上。
“去。”
太監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幾名獄卒連忙退下,為二人空出好大一片空地。
東方宿擡眸看向眼前的黑袍人,眸光冷厲,“你究竟想做什麼?!”
太監一邊把玩着手中鞭子,一邊慢悠悠地道:“也不做什麼,隻是想要讓你嘗嘗這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的聲音越發尖細,讓人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見少年如今這幅任人宰割的模樣,他不由得有些興奮,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仿佛在叫嚣着,激動着。
隻聽他擡手揮動鞭子,鞭子劃破空氣,帶起一陣淩冽的風聲。
“啪”的一聲響,東方宿的左臉頰被狠狠抽打了一下,一道鮮紅的血痕瞬間浮現。
“唔!”東方宿吃疼的悶哼出聲。
“真有趣啊。”
太監眼底逐漸蔓延上猩紅。
又是“啪”的一聲,鞭子再次狠狠抽擊到了東方宿的右側臉頰,他的另外一側臉頰又被抽了一道口子。
兩道傷口加起來有兩道之多,東方宿的右側臉頰迅速腫脹,嘴角溢出血液,看上去觸目驚心。
“啧啧。”太監啧啧出聲,“這張臉,比起以前可是更俊俏了呢……”
東方宿緊咬着牙齒,額頭青筋暴跳。
他死死瞪着眼前的人,目光陰鸷。
太監絲毫沒有因為東方宿憤怒的眼睛而害怕,反而愈發得意。
“多好看的眼睛啊。”
他伸出舌頭舔舐了下嘴唇,“我喜歡看你這副眼睛……”
“……”
“這種表情,看着就讓人心動呢……”
“瘋子。”
東方宿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會後悔的。”
他的聲音冷淡,似是輕蔑,又似是警告。
太監聞言,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後悔?你以為誰會來救你?公主殿下嗎?你現在都已經被扔到這兒來了,難道還不能證明殿下她不要你了嗎?!”
“啪”地又是一聲,前襟爆裂開來,東風宿的胸膛被鞭子上的倒刺勾下一片血肉,溫熱的鮮血與冰涼的空氣接觸的刹那,少年咬緊了下唇,雙手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