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司珏接管身體,精緻的眉眼靈動起來,不似在山洞裡那般黯然。
因為他知道是陛下将他從山洞裡接出來。
一想到陛下竟然還會回來帶他一起走,他的心裡如同吃了蜜一般。
年司珏摸摸手腕上的傷口,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其實陛下心裡是有他的。
但又想到陛下被剛剛的“妖人”惡心出去,他就一陣慌亂,想要去跟陛下解釋,那不是他,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妖人。
可他又怕那妖人對陛下圖謀不軌,萬一那妖人又不知何時鑽入他的身體裡,代替他謀害陛下該如何是好。
所以在此之前,陛下一人在外面并不安全。
年司珏嚴肅着一張小臉想。
這裡已然是上京,他不如先回皇宮調派來一些人手,保護陛下,等到陛下安全,他再和陛下說這“妖人”的情況。
他收拾好,便離開客棧。
皇宮門口,采辦嬷嬷領着剛入皇宮的宮女、太監進入皇宮,一一檢查。
侍衛看着今年采辦的人,皺眉道:“為何今年這麼多人?”
采辦嬷嬷歎口氣:“都是可憐人,除了一部分良家子,剩下的都被逼得賣了身。”
侍衛不好再說什麼。
宮門口排着長隊,侍衛眉頭緊皺,陽光一閃,其中一個宮女脖頸露出的金色閃着她的眼睛,狐疑道:“你這是什麼?”說吧,她伸手一挑,小金鎖就這樣被挑出來,模樣精緻,黃澄澄的。
侍衛笑着說:“你脖子上的金鎖,造價不菲,單是這工藝就是尋常人家拿不出來的。”說罷,她立馬變了臉,刀對準她的脖子:“說!你哪兒偷的?”
宮女何婷低着頭,假裝看不懂他的神色,低頭嘴唇微抿。
“回大人,這是家母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你少糊弄,這金鎖……”侍衛想要伸手,直直抓住她的金鎖,想要拽下來。
何婷沒撒謊,這的确是親生母親留給她的東西。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當作可疑人物被抓起來時,一人路過,救了她。
“參見貴君殿下。”
上京城裡雖說季羌華最是風華絕代,可認識他的人不多,但這年司珏“名冠上京城”,不用身份令牌也能讓人認出來。
皇宮門口的侍衛突然跪下行禮,何婷被周圍人連帶着拽着慌忙跪下。
“出了什麼事?如此喧嘩。”進宮門的年司珏看見這一幕,肩上的責任使他多問了兩句。
侍衛說清緣由。
年司珏沒成想,還牽扯這麼一出,他着急找人保護陛下,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兒,他低頭瞅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可疑女子,看了半天也沒瞧出有什麼問題。
他不耐煩道:“什麼金鎖,拿來我看看。”
年司珏不學無術出了名,他自是瞧不出什麼,冷淡将金鎖扔到宮女身上:“不值錢的玩意兒,有什麼稀奇。”
侍衛想說些什麼,但被其他侍衛拽拽衣服,示意她别多說,她便沒有吭聲,看着對方離開。
地上跪着的何婷也是膽大,瞧瞧擡眼,隻見一個臉龐精緻,充滿少年氣的男子從她身邊走過。
她默默想,貴君怎麼如此小?看起來還沒隔壁的阿牛大?
年司珏對于這一插曲并不放在心上。
*
衙門,張紅跪在地上,向高堂上的京兆尹陳述自己所狀告的内容。
“懇請大人明察,我張家村上上下下因着貪官君蘭,喪失土地,被迫簽字畫押,不得不買賣子女償還債務,賣身奴仆,所犯之罪罄竹難書!”
張紅跪在地上,磕兩個響頭。
她面色其實并不好,早在她被京兆尹邀進來後,這大門就被關上,她心跟着一緊,有種不好預感。
坐在高堂上的京兆尹眼眸幽深,靜靜思索。
這件事不易鬧大。
當今陛下因着是獨女,對皇室血脈格外珍重,例如早些年嫁出去的鳳蘭殿下所生的獨女君蘭。
京兆尹不敢妄動,哪怕現在上京人人皆傳君蘭失聖心,她也不敢動君蘭,畢竟她也沒見過失了聖心的人還能伴駕秋獵。
更何況,君蘭這事她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