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破敗的屋子是有通電的,隻要拉電閘即可,孟景舟他們先前已經将其他可能牆上被打開過的電燈開關都關好了,還收拾了一間靠裡的房間,封上窗戶盡可能不透一絲光源後,打開了房間天花闆上的燈。
“你們是潘家人嗎?”計以牧覺得抓他的隐形人應該與官石縣異場的詭異沒關系,不然也不會費勁把他拉進一個房子裡,雖然是個多面進風的破房子。
緊緊綁在計以牧後腦勺的面具繩子被解開了,巨大恐怖的面具被掀開,露出了他戴着中度黑眼圈但幹淨卓越的臉。
“潘家?為什麼這麼說?”周煜旸先解除了隐身符作用,孟景舟和胡文叙仍在抓着計以牧手臂,免得他突然亂跑,房子裡已經施了隔音符,雖然這一路上他都沒喊過。
計以牧看着一張劍眉星目,一臉正氣但陌生的臉,手裡還持着寶劍,他有些驚訝和欣喜:“這棟房子就是潘家的,你們是誰?來救我們的嗎?”
“算是吧,我們需要線索,這個異場應該有些人不見了,但我猜大概率還有活着的人。”周煜旸認為以喬智君他們團隊多年收拾詭異的經驗,或許還在苦苦支撐保護無辜的民衆,所以才一直沒有出現與周煜旸他們會和。
計以牧選擇相信周煜旸不是站在詭異那一邊,當然,這不僅僅是看臉了,他講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一是隻要天剛剛亮的時候還在外面,那麼這個人就會消失,再也沒有回來過。
二是被戴面具的詭異覺察到人類,它們就會把他們帶進在十字路口附近的戲台後面的房間,之後也是再也找不到了。
三是他們有門神庇佑,詭異不會随意闖進來,最好保持安靜不要被詭異覺察,不然它們會一直圍在那裡。
計以牧本來很小聲拘謹的說話,但發現外頭的詭異貌似沒有注意到這裡,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講了很多異場降臨後本地居民的艱苦掙紮生存等等。
異場毀之,複再異地顯,複傷民傷财。
是否要滅一異場,現在都需要進行嚴格調研和評測,即使如此,苦的仍然是煎熬的百姓。之後形成的人類和詭異之間一定程度的“和諧”相處局面,他們真的不明白這些個詭異和異場為何出現,各種猜想假說解釋并無證據支持,至今未有答案。
“謝謝你的信息,我們護送你回去吧。”周煜旸話音剛落,孟景舟和胡文叙同時松開對計以牧鉗制。
“不不,我要跟你們一起行動,畢竟我是在這長大的,說不定你們會遇到些情況我能提供一些幫助。”
“這很危險,這可比你戴着面具在街道上行走風險大很多,你确定嗎?你不用心裡有負擔,官方已經确定對官石縣異場動手,已經進了一批,我們也算一批。”周煜旸繼續勸道。
“我确定,等會兒麻煩你們幫我遞封信,我直接和家裡人說這個事情,會被阻止的。”本來計以牧就戴着個面具在外遊蕩,他的家人就很擔心了,這次還要跟着他們去應該是更危險的地方。
送信的任務由孟景舟和胡文叙一起跑一趟,這裡藏在暗處的事情太多了,他們還記得計以牧的家門口,信是在蘆葦葉上面寫的,然後從門口的縫裡塞進去即可,這個也是他和其他原本就在異場的人約定好的溝通方式之一。
送信任務順利完成,他們準備半夜五點出門尋找線索,然後順勢迎接拂曉之時。計以牧的爸媽收到計以牧蘆葦葉信有些激動,但半點不敢出聲,計以牧他的媽媽捂着嘴,眼裡含着淚光。
破曉時分,旭陽乍現。此時天蒙蒙亮,薄雲點綴,天色的色調是藍、白、橙紅色有序分布。
大傩活動開始的起點——各家姓氏祠堂聚集地。
孟景舟、周煜旸、胡文叙、計以牧望向太陽出現的方位,微暖光的太陽光溫柔照在他們出衆、銳意的臉龐,陡然間他們都消失在原地,晨風攜帶稀碎枯葉伴着塵土在此處晃過。
遠處十字路口附近的戲台後方建築屋檐挂着青色條狀金屬——上古泉鈴,無風自動發出略悶的清脆聲。
上古泉鈴本身及其聲音是詭異無法覺察的。上古泉鈴自古流傳下來,不用修繕和維護,自帶隐蔽迷惑,很少人會注意。
他們,被紅色條狀薄紗牽拉進時空夾縫。
熱鬧嘈雜的聲音轟然襲擊了孟景舟的耳朵,連動他後腦勺頓時一緊,眼前是擁擠的人群圍在街道兩邊等待儀式隊伍的到來,眼睛經曆了一亮一暗又一亮,略刺激得眼睛微眯瞳孔變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