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回到家後怔愣了一會,才脫下衣服去洗澡。
從頭淋到腳的熱水,包裹着她完全地隔離了外界,也慢慢驅散了她心裡各種異樣的情緒。
當柳真走出浴室時,人已經冷靜下來,渾身上下的緊繃感也不再那麼明顯。
柳真穿着一件純白色的浴袍,敞開着衣領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塗身體乳。身體乳有一種淡淡的桃氣香,很好聞。
柳真塗好身體乳後仰頭倒在沙發上。她的左手邊是一杯黑咖啡,右手邊正在充電的手機忽然彈出消息提示。
本以為是閨蜜給她發消息,但拿起來一看是工作群的消息,小領導艾特了全體成員,無非是讓轉發一些官方新聞到朋友圈。
柳真完成轉發任務後,遲疑了一下,又在抽屜裡夾層裡拿出了另一部手機。
這是一部舊手機,很老的款式了,屬于賣給手機回收店也隻能回收兩三百塊的那種。但柳真卻很珍視它,給它套了手機殼,定期會給它充電。
在這部舊手機上面她注冊了一個微信小号,小号上隻有一個好友。
備注是淮。
葉宗淮用的頭像十年如一日不改,始終都是一團黑漆漆,看不見一點多餘的色彩。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柳真想和他用情侶頭像。他死活都不肯,說那不符合他的風格。于是柳真就問他那什麼時候可以改。他說結婚了就改。
柳真沒有等到和葉宗淮結婚。
分手的時候,柳真拉黑了葉宗淮所有的聯系方式。
唯獨沒有删掉小号上的微信好友。
這是她以前一時興起注冊的一個小号,又趁葉宗淮沒注意拿他的手機通過了好友申請。他并不知道這個也是她的号。她這個“小号”從此就這麼正大光明地躺在了葉宗淮的好友列表。
柳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不過總歸有病就是了。
明明是她提的分手,但分手後,在某些夜深人靜的晚上,她都會像個變态一樣,就這樣看着這個存着葉宗淮微信的手機。點開葉宗淮的頭像看一遍,點開他空空如也的朋友圈看一遍。
又或者在浏覽器、微博和各種短視頻平台上搜索他的名字。
從三年前開始,葉宗淮這個名字在網上搜索量,信息量越來越多。
有時候頻繁到柳真一個月能看到他好幾條新報道。
葉氏集團,葉宗淮,這幾個字總是在報道上同時出現。在公衆視野中,葉宗淮出生即在羅馬,不僅出身好,能力也強,葉氏有他在是如虎添翼。
沒有人知道葉宗淮的過去。
柳真有時候很想改變這種“視奸前任”的境況。最好的辦法應該是投入新的戀情轉移注意力。
但這兩年媽媽給她安排的相親,因為柳真态度随意都很不配合,哪怕她長得好看,對方很熱情,還是沒有一段能成。
柳真對于家庭和愛情這兩樣東西,并不抱什麼希冀。她覺得做一個獨身主義沒有什麼不好。
但是在今晚在街上再看到葉宗淮的一刻,那些在腦海深處刻意被忽視遺忘的記憶又明晃晃回到眼前。
柳真感覺自己像被扔上了岸的魚曬了一天的魚。
看起來還在呼吸,其實已經快要窒息。
唯一的辦法是再回到水裡去。
柳真意識到她不能再沉溺于過去了。人總是要往前走的。
抱着這樣的想法,柳真在沙發上睡着了。那杯黑咖啡喝下去也沒多少提神的作用。這幾年她每天喝至少三杯,早就對咖啡因有所免疫。
等時間到了0點時,柳真的手機響起電話聲。
柳真迷迷糊糊地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