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宗淮感覺自己胸膛處濕潤一片。
柳真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會放聲大哭的人。
哪怕流這麼多眼淚,也幾乎不發出一點聲音。
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葉宗淮平日裡總是冷靜自持的,他臉上常不經意地流露出上位者的冷然和漫不經心。但在柳真面前,他所有的冷靜都被打破了。
他希望她還能像以前一樣,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不要連在他面前,都是如此壓抑。
柳真松開葉宗淮,靠在河邊的圍欄處擦幹了臉上的眼淚。
遠處的燈光照過來,她的眼睛紅彤彤的。
天上不知道什麼下起了雨。這是故城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從最開始的星星點點逐漸變大,帶來了秋季更深重的寒氣。
周圍散步的人們已經一個賽一個跑得快,趕着回家去了。
葉宗淮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柳真頭頂:“我先送你回去。”
來不及多想,柳真點了點頭,跟着他一塊跑了起來。
上班多年,一個26歲,一個28歲,兩個人都很久沒有這麼暢快地跑過。氣喘籲籲中,他們一起跑進了柳真家小區的單元樓。
樓道裡,葉宗淮喘着氣,他的頭發完全濕透了。還有身上的衣服也幾乎濕了大半。
柳真的情況比葉宗淮好很多,至少上半身的衣物都還很幹燥,頭發也沒有怎麼濕。
電梯到了柳真那一層,葉宗淮站在門口,想看着柳真進去後他再走。
柳真打開門後回頭看着他,她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仔細聽的話,很難聽清。
她說:“要不洗個澡再走?”看在他剛才幫忙擋雨的份上,柳真發了善心。
葉宗淮:“嗯?”
柳真面無表情地換好鞋:“沒聽到就算了。”
然而葉宗淮已經熟門熟路地跟着進門,很顯然他剛才聽得清清楚楚,隻是想聽柳真再說一遍。
門關上的瞬間,葉宗淮握住了柳真的肩膀。
房間裡還沒來得及開燈,室内一片黑沉,隻有窗戶邊冒出一點微弱的路燈光線。柳真要借着這光,才能勉強看清同樣和她處在黑暗中的葉宗淮。
柳真的背抵住門,發出悶悶的響聲。
她擡頭錯愕地看着他:“你要幹嘛?”
好吧,在柳真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就知道答案了。
柳真在葉宗淮平靜無瀾的臉上,察覺到了他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