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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依葫蘆畫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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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按照具臻事前囑咐好的那樣,回答他:“法師為了斬草除根,把惡靈的老巢炸了。”

雷飛聽後,内心猶如晴天霹靂。他實在不解,官府是什麼時候發現端倪的,直到折返途中看到田小桃,想起她這幾日沒去廢棄酒莊上工的事情,頓時疑心大作。

他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怒火十足地瞪着田小桃,厲聲問話:“是不是你說出去的!?”

田小桃被吓了一跳,一時不知如何面對。雷飛見她眼神慌亂,立馬确定自己的猜測沒錯。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情緒失控的雷飛單手抓着田小桃的肩膀,歇斯底裡地吼叫,急得旁邊的田冬和呂桦連忙去掰他的手,一邊喝道:“阿飛你幹什麼呢!有話好好說!抓小桃做什麼!?”

結果,雷飛一番略帶哭腔的回話,令呂桦也倏然反應過來,剛才的爆炸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娘!她出賣了我們!”

“小飛哥你聽我說!事情的真相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

二人的争執聲吸引了越來越多村民的注意,範祥發覺人群中有異樣,于是叫捕頭帶人過去看看。

誰曾想,衙役們的靠近竟使得雷飛的情緒更加失控。

他下意識地以為對方是來抓自己的,情急之下一把勒住田小桃的脖子,舉着火把對衙役們高聲恐吓:“别過來!再過來我燒死她!”

此情此景在人群中掀起了一陣騷動。就連尚澤世也不得不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扭頭查看是何情況。

具臻見雷飛挾持人質揮舞火把發狂,立即吩咐近旁的範祥:“快去叫村民都往後退,不要靠近雷飛!”

衙役得令後,迅速将雷飛周圍的村民,包括試圖将雷飛和田小桃分開的田冬和呂桦在内,全都驅散開來。

很快,雷飛和田小桃就形同湖中孤島一般,被衙役隔着一段距離包圍住。

田小桃沒有帶日常防身用的鐮刀在身上,眼下被身闆大她不少的雷飛勒住脖子,本能地用盡全力掰扯他的手臂,但礙于力量懸殊,脖子被緊緊卡住,想低頭咬雷飛的胳膊都困難,頂多從夾縫中獲得呼吸的機會。

眼見自己被衙役團團包圍,而其他的打鐵兄弟還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糊塗模樣,雷飛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

日夜颠倒的生活和高強度的勞作帶來的疲憊,本就讓他長期處于透不過氣來的狀态。如今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活計,更是直接崩斷了他心裡最後一根弦。

完全崩潰的結果,是連害怕這種情緒都蕩然無存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憤怒。

憤怒燒紅了雷飛的雙眼,他像隻被逼到窮途末路的狼王一般掃視着面前的人群,最後将目光定格在具臻的臉上,聲嘶力竭地控訴:

“具太守!具臻!我們窮苦人每天起早貪黑拼死拼活不過是為了糊口!你卻要斷我們的生路來換自己的前程!虧我還以為你和那些狗官不一樣,原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話音落定,雷飛非但沒有及時住嘴的念頭,甚至緊接着又罵出了更難聽的話。

“你們這些狗官和那個霸占金礦的端郡王!從來隻顧自己享樂!什麼時候在乎過老百姓的死活!?要說惡鬼,你們才是真正的惡鬼!”

這些驚世駭俗的發言震驚了所有村民,即便是那幾個和雷飛一同在空礦洞做工的兄弟,在聽懂那句“斷我們的生路”之後,也隻是詫異于雷飛竟然這麼豁得出去,并不敢站出去聲援,或是進行勸阻。

因為那樣一來,雷飛或許會像對待田小桃一樣,将怒火發洩到他們身上。

急于在上司表現自己的範祥先是罵了雷飛一句“大膽刁民”,然後踹了捕頭一腳,喝道:“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速速将此人拿下!”

具臻趕緊出聲阻攔:“慢着!誰讓你輕舉妄動的?”

“請大人恕罪。”挨批後的範祥一下變得文靜。

衙役們見狀,集體噤若寒蟬,乖乖呆在原地,看着具太守走到兩位欽差的跟前,恭敬地作揖說話,一副等候上官決斷的樣子。

礙于距離和水聲,尚澤世其實沒太聽全雷飛剛才罵的那些話,但“端郡王”三個字正巧聽得清清楚楚,也就大緻猜到了其他内容。

于是,在具臻問她,當務之急是否該派暗衛出手解救田小桃時,她果斷對鐘顯耳語:

“寡人去分散雷飛的注意力,到時以握拳為号,你們見機行事,下手注意分寸,别叫他死了。”

言罷,尚澤世正欲邁步,卻見尤意情忽然湊了過來,憂心忡忡地看着她,好似準備說些什麼,于是她搶先開口:“法師莫憂,本官自有打算。”

儀式雖已結束,戲卻仍未落幕。意識到這點後,尤意情将喉嚨裡的話吞回腹中,默默看着尚澤世和别人一起朝包圍圈的中心走去。

此時的雷飛,因心中積郁已久的話得以宣洩而漸漸冷靜下來,心裡開始後悔挾持田小桃,明明自己根本逃不出官兵的包圍,而且田小桃既非皇親國戚、也非高官要員,用她的性命能威脅朝廷什麼呢?

然而木已成舟,他決定一條道走到黑,眼見具臻和欽差快步走了過來,便再次惡狠狠地放話:

“要殺要剮盡管放馬過來!反正老子今天一定會拉上田小桃!隻要你們敢動我,我就敢動她!”

“若非有田小桃懸崖勒馬,你們怕是到死也不知道,有人踩在你們家人的墓碑上吃人血饅頭!”尚澤世站定後,立刻回擊道。

“你說什麼!?”

雷飛果不其然露出了大惑不解的表情,其他村民亦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尚澤世趁機繼續道:

“你們有沒有想過,窮苦百姓那麼多,為何那個所謂的大老闆,偏偏要招募你們這些失去了家人的礦民來做工?那是因為,大老闆知道你們恨朝廷沒有處決端郡王,他在利用你們對朝廷的恨!

“什麼專跟外邦人做生意的富商,那都是诓騙你們的說辭!此人的真實身份,是金礦的秘密受益者!是毒死邝義和羅良才的背後主謀!若不加以制止,此人日後還會是發動内亂的反賊!”

“反賊”這個詞一出,引得村民一片嘩然。尚澤世見雷飛被自己說懵,迅速握拳。混在人群中的兩名暗衛見了,立即對雷飛的腿部和背部發動微型袖箭。

雷飛當場中招,身形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兩名暗衛瞄準時機沖上前去,一個抱住了田小桃,另一個踢飛了雷飛手裡的火把。

袖箭被塗過能夠麻痹人體的毒藥,雷飛很快倒地,軀幹和雙腿變得酸麻,僅剩雙臂還有知覺,但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踢飛火把的暗衛擒拿住并按倒在地。

呂桦迫不及待地想沖過去解救兒子,旁邊的田冬一把揪住她的胳膊,“你過去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結果呂桦不聽,仍要往前沖。這時,轉危為安的田小桃突然對她大喊:“欽差要想殺我們早就直接殺了!大娘你還不明白嗎!?”

呂桦聽後整個人蔫了下去,失魂落魄地看向正被人綁住雙手的雷飛,終究沒再掙紮着要突破衙役的長棍包圍。

尚澤世來到雷飛的面前,雷飛咬牙切齒地看着她道:“你說的那些,有證據嗎?!”

這一問瞬間刺中尚澤世的内心。迄今為止,她确實沒有任何能證明闵親王是最大黑手的證據。

不過,她有種強烈的預感。

“内亂,不日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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