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忽見大堂末尾的一個偏座上有個十八九歲的青年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王允不認識那年輕人,問身旁的華歆:“那個年輕後生是誰?”
華歆略瞥一眼:“他呀,是蔡伯喈的高足,名叫阮瑀,字元瑜。陳留尉氏人,以精通音律詞賦揚名。”
袁隗看在眼裡,知道王允有些惱。即發聲道:“阮公子似乎對此等佳音不屑一顧啊?”
年少氣盛的阮瑀見點到了他,也不示弱,站起身來躬身一揖:“王大人的樂班雖然演奏技藝絕佳,隻可惜臨時湊趣排演的樂曲毫無心意,并未賦予樂曲人的寄托和曲的内涵, 令人聽罷昏昏欲睡。”
“哦?” 王允驚訝地看着他,“一些湊趣音律而已,哪裡那麼多的心境内涵。”
“就是,這琵琶彈得甚妙,大家一樂就好,不必有那麼多的寄托。” 一旁的袁紹突然也說道。
正在阮瑀臉色通紅,想要辯駁時,突然一個脆生生的童音冒了出來: “【禮記】中《樂記》上雲:“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動,故形于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幹戚羽旄,謂之樂。” 能為樂者必有譜曲奏樂之人的寄托參雜于中。雅樂之所以為樂,而非嘈聲和響聲,乃是“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是由一般聲裡提出來的,能和“聲相應”,能“變成方”。所以《樂記》又說:“聲成文,謂之音。”樂音是清音,不是凡響。由樂音構成樂曲,乃成一方述說情懷的文章。”
這一方朗朗應對,引經據典,有利有力,言簡意赅地把音樂言志的意思說得明明白白。大家都驚奇地注視着這個清朗童音的出處,那是個八九歲的小童。一身素白深衣,衣服的滾邊鑲着火紅色的錦緞,把素白色襯得更加潔白純粹。小童長得眉目如畫,齒白唇紅,臉上已經有隐隐英武之氣。看得出再過十年定然是俊朗清雅而又英氣勃勃的美男子。
“這是誰家孩子?好樣貌,好學識,好膽氣!” 盧植向身旁的華歆管甯說。
鄭玄道:“這孩子我認識,他是廬江周氏之後,好像是前洛陽令周公之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