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袁夫人并未聽出錯誤,正想問問司樂,那個姓馮的小樂伎已經低着頭急匆匆跑過來跪在袁夫人面前低聲懇求:“夫人,是我無意間彈錯了一個音。。我還不熟悉這首【江南】。”
主管樂班的司樂也趕緊上前謝罪:“夫人,是我調教不周,不過看在馮方女年紀尚幼,且隻錯了一個音符,就饒她這一次吧。”
袁夫人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看來微醺的公瑾仍然耳力奇佳,區區一個音調之差,也能尋聲而顧。不必介意,繼續把你們最拿手的【高山流水】都演奏出來吧。”
廳堂裡頓時響起了巍巍高山,淙淙流水的意境,隻是時不時冒出幾個錯音,周瑜便朝那錯音之處望去,兩三次下來,周瑜便發現,原來錯音的都在西廊那班樂伎那裡,而東廊的樂師們則一次也沒錯過。
幾次過後,袁夫人啞然失笑,這幫丫頭們如此鬼精靈,她們為了讓周瑜回頭看向自己,竟然頻頻故意出錯,連回去挨嬷嬷竹闆打手的懲罰也不怕了。不止袁夫人,在座的所有人都偷偷忍住笑。甚至大咧咧喝得半醉的孫策也大聲叫道:“夫人,趕緊把這勞什子樂班撤了吧,再彈下去,我家阿瑜的脖子都快扭斷了。”
樂班雖然撤了,酒宴還在熱鬧的繼續中,孫策是滿場飛,跟每個男人都幹過酒。最終是爛醉如泥地斜歪在小幾上蒙頭大睡。
周瑜僅僅喝了一觥。臉上雖然有酡色,卻仍思維敏捷清晰。他早就悄悄吩咐下人周平帶着一個錦緞包袱上來,在自己身後伺候。
袁夫人見酒過三巡,衆人醉狀百态,便吩咐散宴,命人把周瑜叫到跟前。
“公瑾,這是阿綽,你們早就見過的。” 袁夫人和藹地說。此刻她索性連公子也免了,比起伯符公子的稱謂更加親近。
“周瑜見過阿綽小姐。” 周瑜依舊恭敬行禮,一絲不苟。
袁夫人心裡暗暗高興,這才是世家公子的風範,像那些爛醉如泥的失态之人,怎擔得起書香門第,貴族大家的門楣?
“阿瑜,你家的不幸我們都聽說了,阿綽還為此掉了好幾天的眼淚。” 袁夫人說得委婉,好像是袁綽為周家的不幸掉了淚,其實周瑜早就聽懂,袁綽是為他掉淚。這樣的暗示讓周瑜都不由得和袁綽目光相對。
這一刹那,周瑜就覺得一種如閃電擊中的酥麻感在全身竄過。一種異樣的感覺同時湧上腦海和四肢百骸。
而對面的袁綽,竟然也不顧少女的羞澀,一雙秀目盯着周瑜的臉頰,喃喃出聲:“阿瑜哥哥,你。。瘦了。”
袁夫人看在眼裡,心裡暗笑,夫君你看我何等能幹,你隻想搞定孫策,我一義子,一佳婿,把兩個美少年都延攬我袁家麾下。
她伸手拿過來那隻裝着玉璧的錦盒,正要送給周瑜。
忽然周瑜深施一禮,輕聲說:“周瑜蒙難之際,多承小姐傾囊傾力相助,如此大恩,沒齒難忘。今日特備薄禮,以為賀年之禮,萬望小姐笑納。”
說着,一回頭,周平已經遞過來一個錦緞大包袱,還有一個從包袱裡拿出來的精美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