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嘴上卻不肯認輸,他本就是個清辨的高手,“周公子。。。你也是書香門第。。。公卿世家。。。怎能出此狂言?”
孫策不想聽他的說教,急忙打斷:“子布先生,你收拾收拾東西,随我們走吧。。。以後相處日久,自然能有足夠機會和先生讨教。”
張昭果斷地搖搖頭:“不行,陶謙心胸狹隘,若是他放了我也罷,否則這樣脫逃,隻怕連累了這些看守軍兵。”
周瑜心裡對張昭生出一絲敬意,若是他不管不顧地答應随他們離開,他反倒看輕了他的人品。
孫策看了周瑜一眼,心中暗想:這個老迂腐。。。你想直接救他出去怕是行不通了。
周瑜明白孫策眼中的戲虐,不慌不忙地掏出另一方雪白的絲帕,遞給了張昭:“子布先生,請擦擦臉,我們仔細商談。。。”
張昭接過帕子,小周公子果真是貴族,自己多日未曾潔面,怕是形容狼狽惹他不适了。
想着,張昭用帕子往臉上抹去,誰料隻是囫囵一下,就覺得頭暈沉沉,十分困倦,然後就倒頭而睡。
“他。。。”孫策指着張昭,看看周瑜,驚訝地說不出話。
周瑜二話不說,迅速脫下張昭的囚衣,自己也把鬥篷和外袍脫了,囫囵給張昭穿上,回頭看着發愣的孫策:“你背他出去,沒問題吧?”
孫策明白了,壓低聲音道:“公瑾,你要偷梁換柱?那陶謙知道,你豈不大禍臨頭,這麼大的事你也敢做?”
周瑜鎮靜地穿上肮髒的囚衣,皺皺眉,忍住了反胃的惡心,輕聲道:“把鬥篷給他罩上,别人看不到臉就行。你出去以後立刻快馬回舒城,把他交給趙公,就算全功一件。”
“公瑾,你這也太莽撞了?你是廬江周氏的唯一希望,這要是有個好歹。。。”孫策心裡恨不得上去給周瑜一拳,暗自罵道,周瑜,你幹事兒比我孫伯符更加沖動不靠譜,别看你平日裡裝得溫文爾雅,做事深思熟慮,實際上也是個冒失鬼。
周瑜微微一笑:“伯符,此人你應該延攬至麾下,既然如此,見到他還不下手相救,等着陶謙出手?别多想了,當斷則斷。”
“那你。。。”孫策有些擔心周瑜。
“我沒事兒,你放心,陶謙沒有假節钺,他殺不了我,我自有脫身之法。”周瑜淡定地笑笑,推着孫策往外走。
孫策隻好背起昏睡的張昭出門。
一路順利,謊稱突發疾病,把“周瑜”背出了竹林,立刻把張昭捆在馬上,疾馳而去。幾天之後,張昭便在好友趙昱的府上修養了。
下邳縣城的徐州牧治所裡,陶謙氣得掀翻了小幾,他手裡正拿着趙昱上書給張昭求情的竹簡,本來他想做個人情,答應了趙昱,不料卻傳來兩個少年李代桃僵,已經把張子布營救出獄的消息。自己以愛民如子自居,不可能把這個十七歲的少年怎麼樣,更何況早年在任舒縣令時,頗得廬江周氏的照拂。若是聽之任之,卻失了自己的面子。想了想,還是得給這個叫做周瑜的小子一點教訓。于是吩咐把那個不知深淺的少年縛來見他。
但當陶謙面對這個豐神隽朗的挺拔少年之時,心裡不由得暗暗贊歎。果真是廬江周氏的卓越人物,十七歲的年紀,隐隐有卓爾不群的超然和萬人之英的氣度。
陶謙吩咐侍從給周瑜松了綁,冷冷地看着他,想考較一下這個少年的學問。
周瑜揉揉被捆麻木了的手腕,抱拳行禮:“晚輩周瑜拜見陶使君。”
“周瑜。。。你可有表字?”陶謙問。
“晚輩字公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