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軍醫那終于傳來了好消息。
“将軍,老朽醫術不精,隻救回了三人,老朽會給他們再開幾副清熱瀉火,養血解毒的方子,眼下算是性命無憂了。”
丁亮颔首,“辛苦老廖了。”
醫者仁心,他隻管救人,不論其他,廖軍醫未再多言,拱手告退。
陳啟在一旁笑道:“賊子所謀未成,天助侯爺與将軍也!”
丁亮擺了擺手,“聽聞那小二昨日便醒了,可審出什麼不妥?”
“他的下巴讓人卸了,說話含糊不清,還是老廖接了臼,這才緩了許多,當時叔歸也在,似乎聽得那小二嘟囔着什麼令牌?”
“令牌?”
“是,這小二身份似乎确實像那當家所言,是個假冒的賊子,就是不知是何方的人。”
梁洪州嗤道:“哼,總歸不是我們這方的,那般不配合。”
衆人心中皆是這般揣測。
丁亮思慮了片刻,揚眉問道:“子歸傷勢如何?”
“過了幾日了,年輕人底子就是好,聽軍帳内的醫兵說,傷口似已結痂。”張響如實道。
丁亮立刻喚人,“去,傳兩位百戶。”
“是,将軍!”
餘子歸的營帳内。
頭兒隻允那謀士日夜監守,張德旺還是頭一回有了種被冷落的錯覺,對着那小旗是愈發沒好臉色了。
這會兒見那小旗端了壺熱水要入帳,他挑眉問道:“頭兒的傷口不得碰水,軍醫交代過了。”
童瑤壓着聲,“不碰傷口,百戶長吩咐要簡單拭身。”
張德旺還想說什麼,裡頭的餘子歸發話了,“張德旺,活不耐煩了你?”
“……”張德旺還有何話敢說,側身放人進帳。
童瑤将水倒入盆内,擰幹了帕巾,就要給他擦臉。
餘子歸受用得很,瞧她面皮看不出喜怒,他拉下她的手,小聲道:“不是說想拭身嗎?我不讓人進來,去吧。”
童瑤抿了抿唇,夏日炎熱,怕他後背傷口糜爛,他幾乎一直都未穿中衣,讓傷口暴露着,通風透氣,可上了藥,該包紮的還是得包的。
他借着拭身之名,讓人在外等,她是想給自己舒暢一點,但想想,還是要先将他服侍好了。
畢竟這人現在是傷患,且傷得她心中有愧,那日就不該管那些暗樁渴不渴,不該露出憐色。
她聲若蚊蠅,“先給你拭。”
“别,前兩日你給我整過了,足不出帳,根本不熱。”
可别再讓她給他拭身了,完全就是點火,整得他那是根本軟不下來,最後苦的還是她,連帶着也不給他好臉色。
雖然她現在根本看不出臉色。
童瑤聽他這麼說,也回憶起前幾日之景,說是給他拭身,但坐在榻上不能動彈的他,也依舊還是禽獸!
出發前夕,他還信誓旦旦說再也不會讓她做這種事,誰曾想他都傷成那樣了,還是讓她手酸得不行。
且還是在這軍營帳内!
色胚!他就是純壞!
童瑤也不想理他了,轉身到屏風後,收拾起自身來。
越想越不得勁,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除了最後一步,跟這色胚是什麼都做完了,果真是應了王兄那句“糊塗”。
不該這般的。
餘子歸本還想透過屏風飽下眼福,但漸漸也覺着不對勁了。
她在哭?
這可讓餘子歸完全坐不住了。
他撐着身子起身,其實背後結痂了,隻要動作不大,倒也沒這般嬌弱,隻是她緊張他,他心情好罷了。
餘子歸行至屏風外,“為何哭?”
童瑤吓了一跳,這人怎麼起來都沒有動靜的?
不對,童瑤忙遮住自身,憤憤道:“你還傷着,起來幹嘛?”
“你在哭?”問句已被他說成了肯定。
童瑤抹淚,胸口堵得不輕,話也帶了氣。
“王兄說的不錯,是我糊塗,才任由你這般踐踏。”
餘子歸眯起了眼,直接轉進了屏風内,動作快得險些撞到熱水壺,他眼疾手快去接,扯動了背後傷口。
“嘶……”
童瑤也不顧賭氣了,“你幹嘛!”她忙收好盆壺,向他背後望去,包紮的白布隐隐又滲了血。
她又想哭了。
“都沒好,你又這般,是不是就是故意的?”
餘子歸一把摟住人,哄人的聲音很輕,“我完全沒有踐踏之意,隻是……”
他的神情無措,還帶着些尴尬,“隻是我……情難自控,夭夭别哭了,可是吓着了?”
“我的好仙女,那日你隻說他同意配合,并未說其他,是我忽略了此事,他可是知曉你我之事了?”
童瑤撇了撇嘴,“我一介女流,如何出現在這裡?王兄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