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說，艾瑞克對于雷米亞特精神病院的事情明顯有所察覺，但直到他們撕碎了這一層幕布，艾瑞克才來處理後續

或許在他們選擇雷米亞特精神病院作為合宿地點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已經在觀望了

許彥餘光中瞄到了墨溪

她靠近已經沒有任何反應的木偶，認真地把他拖了起來

那是貝利

許彥眸中微微一黯

她和貝利相處最多，貝利在無聊時會數自己的手指，然後把手掌攤開，自言自語歡欣雀躍地說自己八歲了

貝利消失了，而她什麼也做不到

許彥沉默地撿着黑曜石，把碎裂的粉末也都用小刷子掃起來，放到之前她已經收集到一些的袋子裡

許彥站起身時，發現大家手裡都拿着東西

就連塞墨伊斯，頭上也頂着一朵薔薇。

皇宮中的侍衛已經恭候在雷米亞特精神病院院外，伊迪斯的馬車和顧梵的侍從們也在外面等着

在和兩位老師打完招呼後，許彥微笑着和她的隊友們道别

她的光環飄回頭上，她笑着與衆人告别，并沒有注意到她的隊友們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在許彥已經走出雷米亞特精神病院半條街時，她被叫住了。

“許彥！”

是顧梵的聲音。

許彥茫然回頭。

她看到熟悉的糖罐，和努力捧着它的，隻露出橙色長發的顧梵

她身後是許彥剛剛見過的，一起并肩作戰的小隊隊友們

顧梵掙紮着露出整張臉，把巧克力糖罐放在許彥面前

“許彥，感謝你作為副隊長的一切，這次合宿，辛苦啦！”

許彥喉嚨動了動，但并沒有發出聲音。

她看着熟悉的糖罐，想起的是在雜貨店時桑普森問她為什麼不買

她隻是覺得——當初的記憶已經讓這巧克力糖變得苦澀又艱辛，她再買，也買不回父母還在時的輕松快樂

“我猜你應該喜歡吃這種糖——所以我們一起買了它，送你”

桑普森眨着眼，手指上纏繞着的是她墨綠色的長發。

她看起來依舊懶散，但轉動手指的頻率暴露了她的心情，她在緊張

許彥擡頭，看到的是相似的神情

她們的目光若有似無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反應

墨溪雖然還帶着面罩，但他肩上的小人攥緊了拳頭

記憶是可以更疊的吧

許彥這樣想

此後每次再看見奶糖，她想到的是這一張張滿懷着緊張和期待的臉，而不是曾經那段沒有尊嚴和飽腹的灰暗過往

她放棄了一段令她午夜時分回憶過去時恨意綿長的記憶，轉而擁有了新的，值得回味的人生片段

真好

她不喜歡哭

所以她笑着，抱起了那罐糖

“謝謝你們，我很開心”

許彥抱着她熟悉的奶糖，萦繞在腦海的不再是隔壁大嬸惡狠狠的目光

她想，命運不會永遠隻提供苦難

她以為的反派隊友們，也不是無可救藥的惡魔

許彥看着她的隊友們輕松地笑着，一個一個走遠，她一個一個說着再見，看着他們消失在她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