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萱懸着的心終于還是死了。

“這東西可以被淨化？那淨化以後就不會對人體造成危害了嗎？”

“柳小姐，淨化隻能将果汁的污染值降到合格線以下，現在沒有什麼手段是可以将污染值完全淨化的，當然還是會對人體有一定的危害，所以營養液每天是有食用數量限制的。”遊夢雨不緊不慢地道。

“……”柳萱半晌無言，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我上次見你們也喝了營養液，難道你們喝的和市面上賣的不一樣嗎？”

柳萱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遊夢雨居然真的遲疑了一瞬。

“？？!”

柳萱此時心中百轉千回，滋味難言。她記得自己初見遊夢雨時看見她和陸無鳴一樣，身有紫光夾雜着功德金光，難道自己當初眼瞎了？

她再次用神識細觀遊夢雨，這才發現她的紫光和金光中有一些很小的黑點。

——那些是業障。

柳萱心中嗤笑一聲，原來是瑕不掩瑜啊！可終究還是白玉微瑕，不是純白無暇。

她想到一句話：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好一個人無完人啊！

柳萱試探地問道：“這樣天才的想法是哪個高人提出來的？還要搞出兩種标準，不是說人人平等嗎？”

遊夢雨的驚訝都藏不住，她沒想到柳萱居然是個這麼天真的人。她忽然明白之前柳萱為什麼生氣了，原來她是那種道德感很高的人，看不慣不平事。

這樣的人最好拿捏，也不必擔憂她作出什麼危害社會的事情。

遊夢雨此時才終于對柳萱放下心來，她的笑容甜甜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膩歪：“柳小姐，什麼人人平等？哈，現在已經很久都不說這個話了。”

她笑得真心實意：“那些為社會作出過傑出貢獻的人，理所應當得到照顧的。隻有這些人長長久久的活着，這個社會才能變得更好。”

她的話不能說是一點兒道理也沒有，可柳萱聽着心裡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遊小姐，可這個世界，還是普通人最多。普通人都死了，你們這些人也活不了。”

遊夢雨笑了笑，心中嘲笑柳萱天真，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柳小姐，普通人有幾個能天天喝營養液的？其實這也影響不到他們什麼。況且，營養液裡有各種微量元素，比那幹餅子對身體好多了。”

柳萱腦袋一懵，身子都晃了晃，什麼意思？她這是什麼意思？

“幹餅子怎麼了？裡面加了什麼？”

遊夢雨的聲音仿佛是從地獄裡傳來的，她說：“幹餅子裡加了這些水果榨汁後産生的殘渣，當然是可以食用的部分，這也是為了盡可能地給普通人補充一下維生素。最後實在是不能再利用的廢料，才會運到田地裡，積作肥料肥田。”

“柳小姐，現在藍星污染嚴重，資源匮乏，我知道大家都很艱難，我也明白你的不理解。可我們要先保證科研人員的生活，才能共創美好的未來……”

柳萱看着眼前的遊夢雨嘴唇開合，聽着她的話，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荒謬之感。

她好像看見了自己宗門那個屍位素餐，中飽私囊的宗主站在高台之上誇誇其談。

“你們這些沒有天賦，靈根資質差的弟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為了天驕之子們添磚加瓦，将你們的找到的資源貢獻出來。日後他們成神飛升，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好處？什麼好處？

是修為難以提升，再無寸進？是死于非命，屍骨無存？還是壽元耗盡也沒有人再想起你的付出呢？

柳萱仿佛看到了一張大餅，遊夢雨正在給自己畫的一張大餅。

這張餅看上去真好看，聞着也香極了。

就是當你餓極了，想要咬一口填填肚子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它是水中月，鏡中花，是海市蜃樓，是你窮盡一生都吃不到嘴裡的東西。

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和遊夢雨不是在一條路上的人，多說無益。

柳萱打斷了遊夢雨的話，她不想再聽了，無聊透頂。

“遊小姐，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有話直說，不必來這一套。”

遊夢雨被打斷了也不生氣，依舊是笑眯眯的。

“柳小姐，不瞞你說，這些果樹需要喂食特殊的材料，這活計一般人做不了。而且這些果樹到了修剪枝幹的時候了。它們都是變異植物，很多都超過三級，别看它們現在看上去乖巧，實際上都不是好惹的。這項工作也需要你幫忙分擔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柳萱同意了。遊夢雨将位置和工具指點給她後，帶着水果和工人一起離開了。

臨走前，遊夢雨意味深長地對柳萱悄聲道：“柳小姐，我知道你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在這裡，你可以盡情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