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見了……”

夕岚站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心中吊起了無形的大石頭。

“沒有打鬥和拖拽的痕迹，他們是自己走出去的。”晏秋辰說。

“但是……哪怕是有急事，也至少會穿上外套。”

夜晚的溫度接近零下三十度，不穿外套就出去能被凍掉小半條命。

“……”

夕岚心中浮現一個詭異但合理的答案。

‘小識。’他在心中問，‘他們是不是無意識地離開了？’

“是的媽媽，我去看了42的離線監控記錄，他們在夢遊！”識之殿堂回答，“睜着眼睛，但是好像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樣子，夢遊終點在……啊，是傍晚發現的那個地道！”

“？！！”

此時，晏秋辰也打開了信号接收器，叫出了42，并成功定位到夢遊的二人。

……為什麼會是那裡……

“那個地道有精神污染的效果。”晏秋辰沉聲道，“他們被控制了。”

“我們去救他們！”

“……慢着。”晏秋辰拉住正要往外走的少年。

“嗯？”夕岚回過頭。

“如果他們已經進入地道……我們不下去。”晏秋辰說。

“嗯，我知道。”夕岚點頭。

傍晚的時候，隻是在入口邊站着，雲霄就收到影響，如果人都下去了的話，估計已經變成污染物了吧……

他不怕污染，但如果他下去了，地面上就隻剩晏先生一個人了。

在荒野，落單太危險。

而當他們最終趕到時，封住地道的門已然打開，周圍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來晚了……”夕岚失落，“他們……已經掉下去了。”

“不是你的錯。”晏秋辰說，“我們都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這麼遠，污染居然還會有殘餘。”

莫非……是很強的精神系污染物嗎？

“……”夕岚站起身，長出一口氣，在手電筒下形成一團淡淡的白霧。

“我們走吧。”他說。

“嗯。”晏秋辰牽住他的手，“走吧。”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地面突然塌陷，一塊一塊，掉入深不見底的漆黑！

“快跑！”晏秋辰看情況不對，将夕岚往外一推，自己則随着腳下的磚石一同墜落。

“！晏先生！”夕岚摔在地上，趴在地陷邊緣向下看，黑洞洞的，沒有一聲回響。

來不及多想，他也跳了下去。

…………

…………

“▇▇去▇▇”

“不▇▇ ▇▇在▇▇”

“……”

朦胧中，夕岚感覺有東西在撫摸自己的臉頰，癢癢的。

他緩緩睜開眼。

湛藍的天空，碧綠的樹冠，還有……正在戳他的狗尾巴草？

“？”

他記得自己跳進地洞，然後被攪入一個跟滾筒洗衣機一樣的地方，腦漿都快被搖勻了。

然後就掉在了這裡。

……怎麼看起來，完全不像污染物巢穴啊？

“原來是你啊……”身旁傳來幽幽的女生，“我還以為誰呢，白高興一場。”

“？”夕岚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黑色的長發紮成繁複的發髻，黑色晚禮服也美麗而優雅。

但她沒有眼白，皮膚還蒼白得跟死了三天一樣。

“你是……夏熒惑？”夕岚驚訝道。

“嗯？很久沒有人這麼叫我了。”夏熒惑坐在草地上，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從别人哪兒聽來的？”

“……這不重要吧。”夕岚坐起身，挪遠了一點。

他是在夏烨的夢裡認識夏熒惑的，哪怕變成了污染物，她的五官也沒有太大變化，一眼就能認出來。

但他清楚，她現在不是她，而是它。

“這裡是哪裡？”夕岚問，“其他人呢，是你把他們弄進來的？”

“在問這些之前，至少要把自己的名字報出來吧，夕岚。”

“……”

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為什麼還要報？

“算了，我沒工夫和你玩過家家。”夏熒惑站起身，雙腿好像有些不自然，但被隐藏在層層疊疊的魚尾裙下，幾乎看不出異常。

“等一下！”眼看它要走，夕岚也站起來。

這一站，他看清了附近的全貌，杳是見過數不盡的污染物廢墟，此刻，他也傻眼了。

因為這裡，根本就不是被廢棄城市，也不是污染物的巢穴，而是……

一個古樸的小院子。

粉牆黛瓦，雕花窗棂，屋邊有梅花，已經過了花期，未落的鮮花花瓣三三兩兩挂在枝頭。

屋頂有不知名的鳥雀在鳴啼。

陽光撒在小院裡，點亮這一方天地，也将如畫的景象變得生動。

“這……”夕岚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