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夕岚掙紮了兩下，到處都黏糊糊的，還很臭。

通訊器被粘液糊住，勉強能開機，照亮一小片區域。

雖然很不想承認，他确實被污染物吃進肚子裡了。

夕岚呼吸了一下，好腥。

他選擇用嘴呼吸。

……還是算了，鼻子至少會過濾一下，用嘴怕不是會直接腌入味。

想着，他凝聚影流，化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刺入腳下的血肉。

血肉逐漸變成濃稠的黑，融入他的影子裡。

但還不夠這樣，隻是虛化了一小塊而已，帶來的結果，也隻是讓他的活動空間變大一點。

要找到污染物的核心，才能将整個污染物都解決掉。

“這裡很大。”夕岚說，“按照這樣的體積，劇院下方估計已經被蛀空了，為什麼基地沒有察覺？”

“是魔術師做的。”識之殿堂回答，“魔術師是一隻具有人類智慧的準s級污染物，異能序列177傳送門，可以無視距離和障礙物進行傳送。”

“即使是這樣，也得先把這裡挖出一個大洞才行。”夕岚用影刀擴展着活動空間，“而且，在污染物出現的一瞬間，污染值監測系統就應該發出警報。

“魔術師離開前有說過，它的異能能掩蓋自己的污染值，小識，177是虛實序列嗎？”

“不是，但我現在懷疑它是雙重異能擁有者。”識之殿堂回答，“異能序列154，虛假的真實，效果是利用人眼的視覺成像原理，控制光的光譜和光線傳播方向，來制造幻像，符合它在舞台上時的表現。

“這個異能屬于虛實序列，自帶這類序列的掩蓋污染值能力，不過沒有上位序列那麼強，靠得太近的話，裁決者還是能發現的。”

“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夕岚虛化一面肉牆，“光是傳送門，就大大增加了瑪門的危害和機動性，再加上154的話……尤其是基地不知道他擁有154！”

不管是人的肉眼，還是各種拍攝機器，成像原理都是相似的。如果魔術師擁有扭曲光線的能力的話，他制造出的幻像，除非直接去觸碰，否則，不管用什麼機器來看，都無法分辨真假！

怪不得叫“虛假的真實”，和“傳送門”本身一樣，沒有攻擊力和防禦力，但在一個擁有智慧的污染物手中，其作用遠比普通的攻擊技能要強。

“瑪門向人類基地宣戰了，我們必須盡快出去，将154出現的消息報上去。”夕岚看了看通訊器，信号依舊斷斷續續的，隻有照明功能勉強可以使用。

“嘿呀！”

他又虛化一塊血肉，來到另一片稍稍空曠的空間。

這裡有人！

“晏先生！”他挪過去，扶起被血管纏着的人，“晏先生，你怎麼樣？”

“還活着……”晏秋辰從血管群中擡起手，“拉我出來……”

“嗯。”夕岚小心翼翼的切着纏在對方身上的血管。

同時，他在心中問：‘小識，污染物虛化融入影子的時候，會經過放活物的影空間嗎？’

“不會的。”識之殿堂回答，“它們會忽略那一層，直接到最底層去。”

因為，最上層的影空間，存放的都是主人珍視的東西。

‘好。’

夕岚把晏秋辰解救出來，說：“晏秋辰，先去我影子裡吧，一直在這裡待着的話，你也會變成污染物的。”

“好……等一下！”晏秋辰看向一個方向。

“那裡……有什麼？”夕岚也朝那看去。

“咕噜…咕噜……”

一個人從一團血肉中爬出來，渾身都是粘液，腰部卡在血肉中，隻能探出上半身。

“救，救我……”他拼命朝二人伸手，卻夠不到，“救我啊啊啊！”

借着通訊器微弱的燈光，夕岚認出了他，好巧不巧，也是他們見過的人。

是那個帶着孩子上學，母親曾被晏秋辰救過的人。

“他已經成為污染物了。”晏秋辰說，“木倉陷了一半在地上，幫我拿出來。”

“好……”夕岚用影子匕首紮在木倉旁邊的血肉上，将木倉撬出。

“救救我……”

被污染物吞噬的人還在呼救，腦袋不停地轉。

夕岚這時候才發現，他的脖子柔軟得像是沒有骨頭，腦袋後面還睜了一隻巨大的眼睛，看這個體積，他的大腦怕是已經成為整個的眼球。

“救我……晏…裁決……”

“砰！”

晏秋辰拿起夕岚手中的木倉，結束了那人的掙紮。

圓圓的腦袋像是氣球被紮破那樣癟掉，流出近乎透明的粘稠液體。

沒有腦髓，果然整個頭都是眼球。

“外面交給你了……”晏秋辰把木倉給夕岚，“如果核心的距離遠，用木倉，遇到其他被吞掉的人的話，暫時不用管。”

“好。”夕岚接過木倉，打開影空間，讓晏秋辰進去。

潮濕蠕動的血肉空洞裡又隻剩他一人。

‘小識。’夕岚還是有些擔心，一邊用匕首虛化血肉開路，一邊問，‘晏先生的污染值怎麼樣？’

“我也不清楚啊，小識不是檢測儀，嗚……”識之殿堂淚眼汪汪，“不過他看起來沒問題，應該沒事吧……”

‘……希望沒事。’

一定不要出事啊……

在尋找污染物核心的路上，夕岚虛化了數不清的眼球和血肉，有肩膀上長了大眼睛的人哭哭哀求，也有眼眶裡冒出血管的人朝他伸出爪子。

他用匕首結束了他們的痛苦，但沒有虛化屍體。

等解決掉這個污染物，這些人還能被拉去火化。

走了很久，他聽到女生的尖叫。

“别過來！”

能說話，還是人類嗎？

夕岚切開紅色的薄膜，來到新的場地，短發的女生正拿着木棍敲一顆籃球大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