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水龍頭突然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

夕岚警惕起來，難道是蟲子順着水管過來了？

但是這裡的自來水經過多層過濾，那種生物應該會被攔在機場範圍外才對，總不能蟲群已經進化到塵埃那麼小了……

他後退

“咕噜……啪！”

一坨血從水龍頭裡掉出來，摔成一灘。

夕岚：……

介西麻？

“嗚哇哎呦我滴媽！”深紅的血團成一團，頂上伸出一個尖尖，像一隻沒有指頭的小手手。

他在地上滾了一圈，又旋轉兩下，表面像煮開了一樣咕咚幾下，但無事發生。

夕岚歪着頭蹲下來，戳了一下血團，試探性地問：“夏哥？”

“……不我不是你不要亂叫。”血團往後滾了一點，“我不認識夏烨，也不認識你，你認錯了。”

“……夏哥，就算你再想逃避，也改變不了你變成史萊姆的事實的。”

“誰家史萊姆長得跟案發現場一樣啊！”血團拱起來一點，變成一個橢圓，上面還冒出一個不開心的十字。

“我隻是還沒有習慣，一時半會變不回去而已，但就算這樣我也絕對不是史萊姆！我是，我是……”

“他是一坨紅色的史。”識之殿堂适時補充。

夕岚：……

那還不如史萊姆。

“好了，不管你是什麼，你現在想混上飛機，對吧。”夕岚向血團遞出杯子，“我剛好帶了保溫杯，容量的話……你擠擠應該能進去？”

“……我試試。”夏烨蔫蔫地伸出手尖尖。

他的體積一再縮小，從足球大逐漸變成能撞進杯子的大小，再整個流進去。

“是有點擠。”他說，“我現在隻能縮這麼小，再擠一點就擠不下了。”

“能擠下就好。”夕岚說。

他看了看血團滾過的地面，就像精心擦過一樣一塵不染，連陳年的水垢都擦幹淨了。

但再看杯中時，會發現血液沒有一絲雜質，不管是粘稠度還是表面張力都和其他人血别無二緻，就是顔色更深一點點。

看來血團有很強的溶解性。

不過他現在也太小了吧？

夕岚記得，夏烨逃跑的時候，全身上下都變成血了，那體積怎麼說也能裝滿一個缸。

哪怕是普通人的血含量，也得有四升了，而他剛剛滾出來的時候看起來也就一升。

“夏哥，你現在是完整的嗎？”夕岚問，“該不會你摔成很多碎碎，這隻是其中一個吧？”

“……”夏烨沉默。

“……你真摔碎了？”

“……别說了。”杯子裡的血冒出一個氣泡。

“我沒有地圖，完全順着直覺找機場，還要避着監控……總之我中途出了點意外被削掉一部分，但不影響行動，休息幾天就能恢複了。”

“那被削掉的那部分呢？”

“死了。”

“……彳亍。”

夏烨現在的狀态，夕岚大概也能理解。

從莫爾來看，有的污染物應該是能控制自己的外觀的，他想必也是這一類。但他才變成污染物沒多久，應該還不能熟練地使用這個能力，隻能保持在一坨紅色的……的樣子。

身體被削掉但隻有一個部分能活的話……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可能和意識的存在之類的有關，夕岚想不出科學的解釋，但隻要接受就可以了。

看着杯子裡紅色的史…萊姆，夕岚感覺心中輕松了很多。

真好，才擔心完夏烨，轉頭就給人碰上。

知道對方還保留意識地活着，真是太好了……

“夕岚？”突然，少年背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哇啊！”夕岚吓了一跳，手上一滑，保溫杯飛了出去！

他：！！！

夏烨：oh no！

他要被甩出去了woc！

千鈞一發之際，影流竄出去卷住了杯子，拽回夕岚手中。

夏烨失重地飛起來一點，還好靠氣壓吸住了杯壁，沒冒出杯口。

呼，幸好幸好……

剛剛伸手準備接住杯子的晏秋辰：？

“你的杯子……”

“這個杯子髒掉了！”夕岚迅速把杯子蓋上，擰好，丢進影空間裡，一氣呵成，絲滑如同德芙。

晏秋辰：……

你以為我沒感覺到嗎，那杯子的污染都快溢出來了！

不過他相信夕岚沒有帶危險的污染物，且不說對方心性善良，蟲子的惡心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而且，如果沒聽錯，他之前還聽見了夏烨的聲音……

“不要什麼東西都往影子裡丢。”他說，“存放東西的負荷是存在的，回基地之後，找機會把不适合攜帶的東西丢出去吧。”

“嗯！”